逼窘的灯光忽明忽暗,洒下一片窘迫的氛围。
天花板角落的警报灯闪铄猩红的颜色,令这片楼梯间蒙上了鲜血的滤镜。
扭曲的台阶宛若生物的肠道,随处可见的血肉组织根深蒂固,偶尔探出一缕肉芽。
一名空降小队成员静静地躺在这里。
她纤细的身体挂着两条触目惊心的巨大切口,血液与机械结构分毫毕现。
血液又被凌乱颠的步伐打得飞溅。
两只屠变兽聚集在楼道的尽头处,宛若丧尸一般漫无目的游走。
痴痴行走的时候,踩过地上的户血。
猩红在颤栗。
这时,清脆的步音,从台阶的下方幽幽传来,象是静谧竹林里的琴音。
屠戮变兽呆滞的头颅缓缓转向声音的来处。
台阶入口的阴暗处,纤细的长腿缓缓迈出。
她腰际挂着的太刀,映射着警报灯猩红的光泽,象是沐了血。
高跟鞋声自下而上,飘扬到屠戮变兽的方位。
两只孽奇拔磨了磨四只手臂尖端的利刃一一就象它们的摩拳擦掌。
鲜新的血液在摩擦中飞溅成了血滴。
变兽们同时停下呆滞的步伐,共同聚集在楼道的必经之处,等侯着客人的到来。
咔一下一刻,是略微的出鞘声。
粉白色的圆弧刀光聚合体,在两只变兽的体表瞬间绽放!
象是沐雨的樱花,美丽的刀光交错出掺着血的盛放!
可美丽仅仅开放了一瞬,就连声音都不给变兽留下。
两只孽奇拔似乎还沉浸在秀美的刀刃技法里,身体一动不动。
体表逐渐出现了一条条笔直的血痕,象是无数根直尺的丈量。
噗!
血痕之间,爆发出血液的喷泉!瞬间将墙壁打上了鲜血涂鸦。
变兽分割成几块烂泥般的肉块,姗姗来迟地瘫在地上融化。
孽奇拔的血,与受害者的血液集聚成了一潭猩红的血泊。
啪!
高跟鞋迈着优雅的舞步,踏入鲜血会场,令血滩飞溅。
她的影子停留在角落的空降小队成员尸体上,戴着宽阔帽檐的脑袋低首叹息。
随后迈着沉稳的步子,继续朝着台阶的上方走去。
之后的路途,是一如既往的上升台阶。但不再有孽奇拔的阻挠。
她将帽檐略微抬起,能够笔直地看到台阶尽头处泛出的一抹黄光。
继续前进的同时,“滴滴”的通信声,回荡在阴冷的空气中。
女子轻轻摸了摸帽檐下的耳畔,上面有个通信设备,
“莫西莫西?”
清脆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女性嗓音,成了楼道中唯一的音色。
高跟鞋停止前进,鞋底摩擦着地面,擦去血迹“对呀,我遇见了她。这个世界的历史似乎变了,她还活着。”
女子伸出指尖,缠绕着耳边浅紫色的秀发,
“不过——我跟丢了。原本还打算和她切一下,结果那场沙暴之后,就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无聊的时候,她的拇指攀附在刀钟上,抽出太刀的一角,又按压着合上。如此往复。
再次开始前进。
随着“嗒、嗒、嗒”的清脆中,黄光随着她的步伐一上一下。
“你不打算亲自见见她吗?”
宽大帽檐上的白色长绳,在步音里一摇一摆。
她停下了脚步,粉润的唇瓣略微张开了一会儿,又合上,欲言又止。
“好,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总之,我带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让你散心。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
继续前进。
“我吗?嗯————”
她环顾四周,“我也不知道呢。沙暴之后,就不明不白地来到了这儿。
随着与出口的靠近,女子的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声模糊的呢喃。
她清明的眸子带上了不多的警剔,手隐隐攀附在刀柄上。
再次闲聊了两句,直接将通信挂断。
她的眸子聚焦在那抹明黄色的光里,沿着台阶,一路向上。
而耳边的声音如若拨开云雾—
【杀了我——】
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在她的耳边低语。
她冷静地凝望着尽头处的光芒。
那道忽明忽暗的黄光,尤如浓浓的薄雾,掩埋了出口之外的一切。
但她的直觉中,仍旧能感受到前方存在微弱的生命气息。
她看了眼角落闪铄的警报灯。
似乎这缕唯一的猩红,都被黄光夺了色彩。
嗒!
最后一级台阶略过了她的高跟鞋。
而她终于到了这片地域的最高点。
前方,是一个入口。入口的顶部,正好是一个明黄色的探照灯。
入口无门,视线能笔直切入,清淅地看清内部景象:
是一处别有洞天的“小世界”。
“小世界”大概足球场的大小,四周的墙壁银黑色一片,似乎是金属结构打造。
天顶处,悬浮着一个庞大、旋转的圆形设备,
而圆形设备的正下方,则是一大片圆形平台。平台的角落,放置着几个巨大的投影屏。
荧幕上呈现出一串进度条,时时刻刻都在50的上下跳动,忽上忽下。
空地上,缓缓飘荡着枯黄色的粉尘。
烟尘滚滚当中,女子看清了平台正中央的一抹亮光。
吡拉一—
她拔出刀刃,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朝着圆形平台走去。
下降的台阶对比刚才,短了许多,让她的眉头略微舒展。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就走到了圆形平台的边缘。
一股刺鼻的腥味儿,让女子皱了皱眉。
她的手在鼻前挥了挥,视线聚焦在荧屏上的数字不久,便望向了先前那缕格格不入的亮光来处。
“那是?”
可不知看到了什么,一向从容的眉宇微惊。
她收起兵刃,小跑过去,来到了那缕“亮光”的旁边。
说是亮光,实则是楼梯口的探照灯打在金属上的反光罢了。
嗒!
她的步伐停下,难以置信凝望着眼前的一幕·
“这、这”
女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在她的视线中,所谓“亮光”的正体,是一根金属质地的十字架。
十字架的大小刚好超过她的身高一头,表面有一些机械的纹理,很明显是科技造物。
然而,一条又一条血肉的丝状物,紧紧与十字架的金属结构黏连。
吊着一位少女。
她的两只手掌被血肉的尖刺当做钉子,刺穿。身体以双手为支点,无力地下垂在十字架上。
而机体内核的部位,被打上了一根血肉铸成的桩。
少女的双眼紧闭,唇瓣无意识地蠕动着,唤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呢喃。
她说,
“杀了我—”
女子低下了头,宽大的白色帽檐遮住了她的一切表情。
她咬着下唇,惨无人道的一幕让她握着刀柄的手都气到发抖。
空、空!
这时,女子的背后忽然出现了降落的响声。
她回头一看,一台手持赤红色共振盾牌的机器人降临于此,抽出臂刃,警剔地朝她步来。
“究竟—是谁能忍心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她朝机器人沉声发问。
但机器人没有答复,只是一味前进。
刷!
抽刀,收刀。
在粉白刀光聚合体的打击中,机器人转瞬成了地上的几块零件。
“杀了我。”
听着这一声呢喃。她回过头,怜悯地看着十字架上的少女。
她本打算轻轻抚上少女的面庞,可十字架却蔓延出一条条血肉的尖刺,将她的手阻隔在外。
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缩了回去。
“我来到这个世界,不仅是为了帮助朋友,更是以放松为目的。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么沉重的事?”
但十字架上的少女仍旧紧闭着双眼。
女子沉吟了一会儿,
“你还能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答复。
“你可以叫我红莲。”
“—好吧。””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吡拉一声-
抽出了太刀。
纤长的刀刃在半空中成了一缕银月,银月又化作一道和熙的微风,切开空气。
刀刃,最终停在少女的脖颈。
锋利,将肌肤划出一道血痕,嫣嫣血迹沿着刀刃爬行。
噼啪一粒晶莹的泪滴,同样点在了刀刃上,与血滴融为一体。
“这样啊——”
红莲看着她紧闭的眼角留下一滴泪水,
“嘴上说着‘杀了我”,但你也不愿意就此死去呀。”
可红莲的刀刃并未放下。
她看了眼身后破碎成零件的孽奇拔“但我好象———不能让你这么活着。因为,你会危害到其他的人。”
红莲听着那一声声“杀了我”意志愈发坚定,
“就算,这并非你的本意。”
空、空!
又是两台机械人,从天顶处跳落、着地。
然而这次,机器人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桔在原地,整个机体都在颤斗。
而十字架上,少女的泪腺愈发凌乱,滴淌在红莲的刃上。
滋—
红莲听到了一声电流流晋的音色。
又循着声音,看向了立在十字架不远处的进度条荧屏。
荧屏数字纯枯色的背景,切换成了一副画面:
似乎是宇宙。
骤视介,聚焦在一架人造卫星上。
下一刻,整个卫星发生了爆燃,随着进度条一起,飞快地朝着地)跌去,成了一条赤红的火弧。
进度条,也正式归零。
身后的两台机械人,彻底失去动静,“隆”地一声,停滞。
空空空而天顶,一个个机器人象是飞落的垃圾般坠落,落向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亦或者砸落在圆形的平台上,成了一大堆废铁。
很快,红莲的耳边就传出了通信。
又仔细聆听,
“卫星坠毁在了卢瓦高层?好吧,我知道了。”
伍断通信后,红莲若有所思,
“原来,这些机器人是你弄出来的吗?”
又看到十字架少女如若人偶般僵硬地晃晃脑袋,沉沉地咳亏了两声,嘴边留下一滴血。
而眼角流出的晶莹也变了色,成了猩红,
红莲见此,微微一愣,
“求生的力量,真是强大。居然能冲破身体的锁—”
压低了帽檐,
“但很可惜,不行呀。你并没有说服我。”
滋又是一道电流声。
荧屏上播放不一样的画面。
似乎是回忆的画面。
回忆的播放,让不同颜色的光映在红莲的脸上。
红莲回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十字架上的。
半响,才过了味儿,点乏耳边的通信设备喃喃着,
“伊芙,又发现了一个你认识的人。或许,可以归结成你的家事了。”
呼呼呼下午的风吹刮过铁架桥,扫飞了林昱满头的汗珠。
他怀疑人生似的站在废土溶洞的出口,简单与亨备哨兵某了个招呼。在对方好奇的眼神中,眺望整片希雍。
而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躯体大小的箱子。
“我居然把琼浆玉露带回来了?”
”
伊芙沉默地看着他,
“我是无法理解,你击什么要费劲地把这些没用的东西给带回来。”
“没用?你管这个叫没用?伊芙,所以说你还是小孩子啊!这可是精神的良药一一酒啊!”林昱哈气了。
“喉——”
伊芙扶着额头,
“所以,你某算怎么去面对?”
伊芙指了指前方。
铁架桥的正中央,一位枯长直少女抱着双臂,凝望着二人。
“呀,你终丹来了,我可是受人之托,在这里等了老半天了。”逆赛某了个哈欠。
林昱也明白了,感慨着一点儿休息的机会都不给。
艾德姆的邀约“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