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1 / 1)

“要被吃掉的。”

“要被啥?”

李追远将叶兑放进兜里,坐下来,摊开右手,先是掌心血雾浮现,紧接着恶蛟飞出,裹挟着血雾开始在少年身边环绕,对那些擦伤进行止血结痂。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种治疔手段不会改善身体状况,甚至会让身体更虚弱一些,但能止痛。赵毅弯腰,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吃啊?”

“嗯。”

“那算了,知道你小子嘴挑,我皮筋厚,不委屈你塞牙了。”

赵毅摇摇晃晃地走到林书友跟前,赵毅看着红通通的林书友,发出一声心疼的叹息:

“唉矣哈!”

最后一声高调,源自于他看见阿友身旁已经归鞘的那把刀。

虽然对姓李的能力充满自信,但瞅见这把刀真的被姓李的给封印摘下来了,他心里依旧难抑激动。陈靖在旁一只手搀扶另一只手轻抚赵爷爷胸口,生怕赵爷爷一个激动,直接蹬腿。

赵毅看向李追远,柔声呼唤道:“小祖宗”

“说是给你的就是你的。”

“长者赐,不敢辞。”

叶兑先前摇晃铃铛时,亡灵骑士没有出现,李追远就知道应该是赵毅那边起到了作用。

赵毅的能力与价值,永远都无法忽视。

你让他探路,他能给你打阻击;你让他佯攻,他能给你打成主攻;你让他串联,他能给你当成盟主。给他一张只需拿到及格分的卷子,他不仅能给你做成满分,还会发挥主观能动性找来附加题做做,额外再加分。

想享受怎样的服务,那就得付出怎样的价格。

况且,这把刀对于本团队而言,那就是一次性产品。

阿友抽刀劈了一次,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珍贵的鸡肋,没什么好留恋,不如大大方方地送出去。

赵毅在林书友身边坐下,从陈靖那里接过药膏,小心翼翼地给阿友涂抹,一边心疼地“啧啧啧”,一边安慰着昏迷的阿友:

“没事儿,咱这下连环切都做好了。”

梁艳拖拽着梁丽与徐明来到了这里。

这意味着赵毅那边事情一解决,就立刻带着陈靖赶来支持,连自家伤员都留在了后头。

李追远处理好自己的伤势,又简单休息了一下,站起身。

赵毅抬头看去:“我还是想去,大不了我不进去,就站外头看看?”

李追远:“我得搀扶着你?”

赵毅:“让阿靖陪着去。至于这里,阿艳在这儿看着就行。”

李追远点了点头。

陈靖将赵毅重新搀扶起,又想伸出另一只手来搀扶远哥。

李追远:“我没什么事,可以自己走。”

其实,陈靖本人伤势非常重,超过徐明与梁丽,但他血脉不断提升后,轫性也越来越强。

李追远从口袋里把叶兑拿出来:

“指路吧,带我去那个地方。”

“好!”

三人脱离了队伍。

路不好走,但这一路上倒是没再出什么么蛾子。

“姓李的,我觉得年纪大了后,身边要是有小辈搀扶着,感觉也挺不错的,我算是懂你为什么那么招老头老太太喜欢了。

我现在头发白了,皮肤也皱了,嘿,居然也是越看你越顺眼了。”

“那你就别变回年轻了。”

“那哪行,我未来保底有两个老婆,可不能委屈了她们。

对了,姓李的,我听谭大伴说他是毕业了就准备结婚的,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家,成年么?额,现在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岁来着?”

“你老了后,好罗嗦。”

“孩子,你不懂,我这是为你好。”

李追远不再做回应。

到地方了,外面看起来是孔洞,但进入后壑然开朗,如临仙境。

近前,是一座造型古朴的石拱桥。

远处,一条条小河,自下、自中、自上,流淌而出,交织穿行,环绕着一座向上登临的阶梯。阶梯最顶端,是一个册封台,古朴威严。

神话故事里所描绘的场景,也不过如此了。

赵毅开口道:“假象。”

你所看见的,并不是真实存在。

事实上,前方这一块局域,它完完全全被矿脉所包裹。

这里,是矿脉的内核,绝对的矿心所在。

只不过过于浓稠,反而显化出一种空灵感,那一条条不断交织在一起的河流,实则是浓度高到另一个层次的表现。

所以,这里没有大门,也没设禁制,因为完全不怕有人擅闯或潜入。

赵毅:“姓李的,你确定要进去?这怎么看都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李追远低头看向掌心的叶兑。

叶兑:“请上桥,等上了那座桥,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桥上是安全的,它给人的感觉,象是人间通往仙境的路径。

李追远抬脚,踏了上去。

刚步入桥面,李追远身体就怔了一下。

精神出现了恍惚,这种感觉极为熟悉,以往每次犯病时,都会有这种前兆。

耳畔,似有阵阵脆响,象是人皮褶皱开裂的前奏。

这里的环境,的确是能有“清净”内心的功能,但并非通过修身养性、参悟勘破,更象是物理质感上的刮骨疗毒。

叶兑:“你感受到了吧,我没有骗你,我已经能感受到你发自内心的颤栗与喜悦,这就是你梦寐以求之地!”

高明的骗术,就是让你在彻底输了后,还坚持被骗的那一套真理。

自己明明很反感这种感觉,在他嘴里,却成了兴奋到颤栗。

赵毅在陈靖的搀扶下也上了桥。

“嘶头有点晕。”

赵毅用手捂着额头,轻轻揉搓,脑子的思维意识,在此刻出现了紊乱。

生死门缝快速转动,胸前一朵黑色桃花绽开,赵毅目光才重新恢复清明。

边上,陈靖松开搀扶赵爷爷的手,自己蹲在地上,疯狂干呕。

这净化效果,在不同人身上,体感也不一样。

陈靖这种人与妖的杂混,在这儿就格外难受。

李追远继续向前,越往桥上走,这种“净化”强度就在不断提升,但都在可控范围内。

毕竟,这里还只是外围,只能算开席前的凉菜。

赵毅手扶着栏杆,在后头慢慢跟着。

“姓李的,不对,这里有问题,我说不上来,但肯定不对劲。”

李追远的感觉还好,直接走到了桥下,往前再踏出一步,就将正式走入“仙境”。

叶兑脸上的笑容愈来愈盛,他介绍道:

“这里分为三个等级,桥上这点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让你尝个鲜。

往前踏出向里走后,强度会陡然提升,堪比牢房里的水波刑罚。

走上台阶再拾级而上,每一层台阶都相当于在牢房里动用一次禁忌,水波刑罚程度加剧。

最顶上的那一层台阶,相当于牢房刑罚的最顶级。

等正式踏上册封台后,将迎来真正的终极,直面天意!”

李追远:“牢房刑罚。你觉得我这种体魄,能扛得住?”

叶兑:“这里与牢房不同的是,这里只针对意识,而不针对肉身。”

李追远沉默。

叶兑似有疑惑,他不理解,为什么少年都到这一步了,还能忍受得住诱惑,竟还在担忧自己身体是否能扛得住。

他难道不应该无所顾忌、欣喜若狂么?

李追远抬手,将叶兑丢了进去。

“啪嗒!”

只剩下一块肉的叶兑落地,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不过,这块肉,确实没发生什么变化。这意味着,叶兑说的是真的。

只是针对意识层面的话,那自己真的可以进去。

叶兑:“你看,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

李追远回头看了一眼赵毅。

赵毅:“姓李的,你自己考虑好,我那种不祥的预感很轻微它但凡强烈点,我都没这么担忧。”李追远:“我有必须得进去看一看的理由。”

赵毅:“那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

李追远点了点头,伸手向着赵毅一指,恶蛟飞出,直奔而去。

赵毅愣了一下,没躲。

恶蛟撞入赵毅身体。

“咳咳咳咳哎呀我这老骼膊老腿可禁不起这般造哟~”

李追远,正式下桥。

精神意识上的痛苦,开始袭来。

如果说先前在桥上只是自己犯病时的前兆,那么现在,几乎就等同于自己正在犯病时。

你的一切杂念与情绪,在此刻都受到了剥离。

对被镇压的邪祟而言,这就是一个将你意识存在进行分解的过程。

其实,这应该才是针对邪祟的真正杀招,至于对身体的破坏,李追远怀疑,那是因为浓度不够所产生的一点副作用。

就比如在“叶兑”的陈述中,魏正道当初是在把牢房里的水波刑罚提升到最高程度后,伤势反而开始恢复的。

这应该是浓度提升后,那点副作用,就不存在了。

而魏正道之所以打洞,可能也是在查找这个地方。

但这里实在是太大了,且这个孔洞前面又没特殊布置,在进到这里之前,只会认为是一个普通牢房。所以,效率起见,魏正道干脆一口气打到宴会厅去,找墓主人。

让墓主人为了杀死自己,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实现净化。

李追远放缓呼吸,身形微微摇晃。

眼下,很奇特的是,明明自己这会儿处于犯病阶段,但本体,却还是没动手。

同样的处境下,放其它样本身上,早就开始不惜一切拼杀争夺身体主导权了。

自己这里,却还在孔融让梨。

这可不行。

太难受了。

李追远闭上眼。

他来到了自己的意识深处。

太爷家坝子上,正在喝茶的柳奶奶,终于变回了老年模样,这意味着本体终于把这里给收拾重建好了。李追远到来时,本体腰间系着围裙,手持刻刀,从地下室走出。

本体知道李追远的来意,直接发问道: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太过分了?”

“我不舒服,你代我走一段。”

“我很忙。”

“我帮你。”

本体解开了围裙,指尖将其递送上前。

李追远主动接过来,系在了身上,然后把刻刀也拿了过来,顺便问道:

“你好象没有丝毫增长。”

“这处环境,只是净化,很单纯地剔除,不存在增量,我们是一条狗身上长两颗脑袋,我吃你的肉,不会让我更壮实。”

“真是个粗糙的比喻。”

“你在铺垫,我知道。”本体目光平静地看着李追远,“你在赌魏正道留下的谎言,能给你带来一场大机遇。”

“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我被他坑惨了,你不也是?”

“你不用试图打动我,我只追求利益最大化。”

“我知道。”

“但在我看来,这场风险,不值得冒,初步预计,我能主动庇护你到台阶最顶端,但进入那座册封台后,最终的净化就会来临。

当初墓主人就是通过把魏正道吃进肚子里,再将他带上册封台,完成对他的湮灭。

同理,作为心魔,你也将彻底消散。

没有你在外面糊裱,对现在的我而言,并不是件好事。”

“我相信魏正道已经成功死了,但我不信他是死在这里。”

“你怀疑你家祖坟里那卷破草席,曾经裹着的就是他?”

“也是你家祖坟。”

“你现在越来越有无聊的闲情逸致了。”

李追远晃了晃手中的刻刀:“比如这个?”

本体消失,去掌握这具名叫“李追远”的身体了。

李追远没急着去地下室,而是来到二楼,他来到本体的房间。

门没上锁。

李追远满意地点点头。

推开门,走进屋,来到书桌前。

嗯,书桌也没上锁。

李追远把抽屉打开。

没有象上次那样,飞出满屋子的纸张笔记。

里头,就只有一张白纸,上面是以自己的笔迹留下的字:

“最近忙于修复重建,没功夫看书感悟。”

离开二楼,来到地下室。

刚把铁门推开,李追远就明白过来,本体为什么最近没时间看书感悟了。

原本,这里的地下室就比现实里的大上了十倍,这次,更是又在原有基础上,又翻了好几番。地下室里的面积,如今足有半个标准足球场。

前排坐着的,是最新修复好的村民。

后面,是村里的猫猫狗狗,最中央的位置,小黑仰起头,毛发黑亮。

“你怎么不把村里的蛇虫鼠蚁也都雕刻出来?哦,还有蚊子。”

等再继续往里走,李追远看见了一个个瓶瓶罐罐,他还真看见了里头放着的蛇虫鼠蚁,甚至,还真有本地蚊子。

以前,是精力不够,本体只能维系一个太爷家以及鱼塘。

村里其它地方,都是能简则简,哪怕是天上的太阳,经常都只是画个荷包蛋代替。

现在,它条件宽裕了,自己还得求着它多消耗一点精力,要不然身体支撑不住。

它就真的开始“事无巨细”地雕刻了。

李追远坐下来,指甲掐出一点黏土,开始雕刻起蚊子。

“真是玩物丧志,不如多看点书。”

赵毅从桥上下来了,因为陈靖要支撑不住了。

“呼呼呼”

陈靖跪伏在地上,伴随着大口喘息,他身上的白色狼毛时而显现时而收敛。

赵毅看了会儿陈靖的状态,又看向桥那边,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斗的姓李的。

嗯?

赵毅忽然发现,姓李的身体不颤了,象是一下子变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这一点,距离最近的叶兑感受尤为深刻。

他觉得眼前的少年,好似换了一个人,尤其是那目光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

少年弯下腰,将叶兑捡起。

叶兑:“我们继续吧?”

少年:“嗯。”

叶兑:“去走上那台阶,去聆听真正的天道之音。”

少年:“好。”

沿着一条河流行进,来到阶梯下,抬脚,迈上去。

站上第一层台阶后,叶兑脸上的痛苦之色加剧。

台阶下方位置,是牢房正常刑罚强度,叶兑能够适应,但上台阶后,每一层都提升一级刑罚,他开始难受。

但少年并未给自己和他丝毫适应时间,一层两层三层就这么直接往上行。

“啊啊啊!!!”

叶兑发出惨叫。

这种刑罚强度的陡然提升,让他难以承受。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少年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目光仍旧无比平静。

仿佛这神圣的阶梯,在少年这里,就是普通的爬楼。

等爬到一半时,叶兑的脸已经在扭曲,处于将崩溃涣散的状态。

“求求你吞吞了我吞了我现在就吞了我”

少年没做理会,继续向上。

叶兑的脸,逐渐模糊,眼耳口鼻几乎消失,只剩下那张嘴,象是鱼唇般不断开关蠕动。

他的存在,进入了倒计时。

终于,少年走到了最顶层台阶。

前面,出现了一道屏障,阻拦进入。

这应该是阶梯的规则,册封台只能进去一个人,无论你以何种方式,都得变成“一个人”。“求求您吞吞了我天意我要看到天意就差一步我就能看到了我盼望好久心愿”

少年掌心出现了一团业火,开始焚烧叶兑。

叶兑嘴唇张开,哪怕没了面容,可他依旧将那种极端震惊与绝望的情绪给表达了出来。

掌心的肉瘤,化作一团黑色粉末,少年手一扬,随风飘散。

“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可吃不下去。”

一个曾算计过自己,且已经被榨干所有剩馀价值的东西,没有继续留存下去的必要。

让其在距离希望最近的地方陷入绝望,是对他最好的安置。

屏障消失,册封台,现在可以进入。

少年这次,没有急着落脚。

他从进来到上台阶,都毫无感觉,是因为他绝对干净,自然就不用承受净化之苦。

可站到这上面后,他将无法再庇护住心魔。

他亦无法承受,心魔就此湮灭在这里的结果。

“明明已经赢了,却还要赌一把大的,不够理智。”

如果有明确的线索佐证,根据概率去做取舍,他能理解。

可心魔这次,完全是在赌魏正道留下的骗局,是想摘当年魏正道留下的果子。

精神意识深处的地下室里,回荡起本体的声音。

李追远没停下手里的雕刻工作,回应道:

“你不觉得,这一浪若是就这么结束了,会显得太过平淡么?”

少年:“这是什么理由?”

李追远:“一种超脱绝对理性之上的感觉。”

少年:“幼稚。”

李追远:“上去吧。”

少年:“选择一旦做出,就没有反悔的馀地。”

李追远:“全部正确的选择下,我活不到成年。”

最终,少年还是踩上了册封台。

刹那间,一股比之前更强大不知多少倍的净化之力降临。

少年抬起头,看向上方那忽然璀灿而起的光亮,这一刻,少年好象真的感知到了天意的存在。纯澈无垢,象征着最为至高的理性。

少年目露疑惑:“你,竟然真的会在此降临下意志?”

心魔的存在,正在快速消解。

“叮当!”

精神意识深处的地下室里,李追远手里的刻刀滑落。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拿不起这里的东西了。

本体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再度响起:

“你快消失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李追远抬头,开口反问道:“那你觉得,这会是魏正道想要的结果么?”

“无意义的情绪导向,让你失去了冷静的判断。”

“墓主人和叶兑的判断就很合理性,但他们都错了。”

“你没有多少时间来做争论了。”

李追远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双手,问道:“那么,你听到它的声音了么,我指的是,天意?”“我听到了嗯?”

本体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缓缓道:

“心魔,你赌对了。”

李追远:“我从未承认过,我在赌。”

现实中。

少年将自己的头低下来,看向下方。

他听到了天意,但并非来自于头顶,而是出自脚下。

天道,什么时候跑下面去了?

少年蹲了下来,将手掌贴在册封台上,开始观察这里的纹路。

哪怕是历代前往这里接受天道册封的墓主人,都从未有过如此闲适的时候,因为他们无法像本体一样,在这里毫无影响。

少年:“灵魂剔透,没有杂质,没有皮的怪物。

这是墓主人以叶兑的身份,初次见面时,对你的评价,实则是当年此情此景下,墓主人对魏正道的客观对比感受。

墓主人在煎熬,魏正道在泰然自若。”

李追远:“墓主人,为什么会煎熬?它当年早就接受过册封,按理说,应该被净化过了,一个绝对干净的它,再来到这里时,只会和魏正道一样干净,一样自若。”

少年:“这说明,它不干净,哪怕被净化过,却依旧不干净。”

李追远:“嗯。”

少年:“净化是净化,脏是脏,净化是为了接下来更好地脏。”

李追远:“你听到了么?分享一下。”

少年:“天道的呢喃,现在声音还小,是经文一类的东西,除了神圣感比较强外,枯燥乏味,没有新意,这应该是铺垫。”

李追远:“我快没了,可能等不及这“天意’慢慢铺垫。”

少年:“我来加速。”

李追远:“谢谢。”

少年贴着地面的手掌转动,他早就在分析册封台地面的情况了,现在有了初步结果。

“哢嚓哢嚓哢嚓…”

册封台,传来了阵阵解锁展开的声音,而且,是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快,它的展开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少年:“我只是起了个头,它就自己展开了,说明这里曾被人打开过。”

李追远:“你猜猜会是谁?”

还能是谁,只有那位。

册封台彻底展开,里面出现了一座凹槽,凹槽内,躺着一具洁白晶莹如玉石般的骸骨。

骸骨的嘴,正在不断轻微开启与闭合。

那来自“天意”的呢喃,正是从这里发出。

少年把脸凑近骸骨,仔细观察。

声音变大了。

一是它本就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二是距离拉近,声音自然也就更清淅了。

李追远:“我的透明,停止了。”

少年:“原理很简单,也很大胆。

他应该是创建这座古葬的那位高句丽天师。

他已经死了。

但他借助这里的特殊矿脉内核环境,布下了这个局,他是在传道,在自己死后,仍旧由他继续亲自传道这里的净化、剔除掉一切杂质,都是为了让他能更好地将自己的“道’,以天意的形式,传递给一代代册封者。

一代代墓主人所聆听到的天意,都是他的呢喃。

他是死了,但他却一直还“活’着,能将自己对天道的理解与信念,一直传续。”

李追远:“我觉得他是出于好意,他应该不是为了自己。”

少年:“是的,他是希望自己的道统传承永不变质,亘古永恒。”

李追远:“他没料到,他可以不变,但天道会变。”

这一点,在对自己的特殊针对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少年:“不仅如此,这位天师的此举,又何尝不是在绑架天意?

甚至有可能,这里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天意,就象是叶兑一样,是这位天师自己的推演之法,一直在揣摩天意,并将此法进行传承,让一代代墓主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保持对天道感知的敏锐。绑架天道、窥测天机

再严重点,其实就是在自立天道,代天行道。

天师以这种方式,在自己死后,把自己化为了“天道’。”

李追远:“我正在重新变得凝实,效果不错。”

所谓的册封台,就是在将墓主人这一脉传承者进行提纯,看似让他们变得无垢,实则是将最大的“肮脏”植入,而植入的方式就是心魔。

册封之后,每一代墓主人心里,都会时不时感应到来自天道的呼唤,也就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秉持天意。

天师没控制他们,但天师却在时刻影响着他们,本质上,是一种让本人都无法察觉的更高明控制。少年:“骸骨的呢喃,是心魔最好的养料,只要我不受其影响,你就能不断从这里汲取到增量。”李追远:“谢谢你。”

少年没有言语。

站在本体的立场,坐视心魔不断发展壮大本就匪夷所思,而他现在,更是在亲手助推心魔的拙壮成长。少年将手,放在了骸骨上。

呢喃声,瞬间变大变清淅,如同当面对话。

李追远:“速度加快了,很舒服,效果奇佳。”

精神意识深处的地下室里,李追远不再分心雕刻,而是盘膝坐了起来。

如果说上次大乌龟留在自己脑子里的养分,是帮自己扩建了精神意识容量,如同进一步开挖了蓄水池。那么这次,对自己这个“心魔”的壮大,就等于是提升里面水的纯净度。

而且,这种提升是单向的,不与本体分享,将让自己这个心魔,占据更高的主导权。

实力层面质的提升固然可喜,但少年更在意的是对病情的进一步压制,以实现人类情感的快速生成。这里,哪里是割人皮的地方,简直是给你反复不停地披人皮。

李追远:“所以,墓主人拿囚犯割人皮,是不是因为它其实已经发现什么了。”

少年:“嗯,它应该是感受到自己承受了某种桎梏,被打上了一道烙印,但它没想到,这一切的开始,是在这里。”

李追远:“而且,它为了杀死魏正道,还第二次来到这里接受净化,这其实是将它的问题,变得愈发严重了。”

少年:“这种一直不变的传承,如不变的死水,会发臭、会变质。可能在最早的那个时期里,天师确实是最能感知到天道意图的那一批人,但伴随着天道的动态改变,这里的原地踏步,相对成了一种与天道的背离。”

李追远:“这种背离,是逐步累加的,等传承到墓主人这一代时,根据天师留在它身上的传承推演墓主人,反而成了违逆天道的邪祟。

所以,这一代的墓主人,就从这座监狱的主人,变成了这座监狱的犯人。

那套盔甲所代表的规则,就开始对它进行镇压。

它可真倒楣。”

少年:“也很讽刺。”

少年的手,在保持触碰骸骨的同时,轻轻摩挲,他发现,这具骸骨上,有着肉眼无法捕捉的密密麻麻纹路。

他将身子进一步前倾,干脆将自己的手,掐住骸骨的脖子。

李追远:“效率又提升了,我现在,真的体会到了心魔的快乐。”

少年:“恭喜,接下来你再犯病时,可以轻松镇压我,至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会是这样。”李追远:“你接下来如果把书房门或者抽屉上锁,我能轻松破开。”

少年:“你幼不幼稚?”

李追远:“我刚刚在下面处于犯病状态,你都不出来镇杀心魔,那我镇压你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找点有实际价值的。”

少年侧过头,他看见骸骨脖颈边,有一行字。

字迹飘逸,很熟悉。

相同的字迹,也出现在《江湖志怪录》与《正道伏魔录》上,这是魏正道留下的字。

这行字写道:

【还以为在这里能抓到天道跟脚,结果就这?】

少年:“魏正道,不是来求死的,他是来找天道的痕迹。”

李追远:“或许,二者并不冲突。”

少年:“墓主人二次进这里时,之前被植入的心魔被剔除,被二次打入心魔时,应该短暂失去了意识,在这段时间里,被它吞下去的魏正道,反而成了它这具身体的掌控者。”

李追远:“然后魏正道和你一样,发现天道呢喃居然是从下面发出的,打开了这座册封台底部,看到了这里的“天意真相’。”

少年:“墓主人和叶兑,不仅是被魏正道骗了,他们在很久前,就被这座古葬的创建者,给欺骗了。这一代墓主人,一生,都活在欺骗之中。”

李追远:“曾经最懂揣摩天意,号称天道意志传达者的传承势力,最终却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发展为了天道需要借江水灭掉的邪祟窝点。”

少年:“象不像现在的,琼崖陈家?”

李追远沉默了。

少年:“陈家的域发展到后期,只限于陈家血脉能使用,可那位陈老爷子却主动想要将它公开推广。那个陈曦鸢,更是被你以手段,调教得绝不会与你为敌。”

李追远:“你说得,我象是个灾星。”

少年:“在天道眼里,我们难道不是么?”

再次扫了一眼那行魏正道留下的字,少年继续道:

“难怪天道会对我们的存在如此警剔应激,别人都是唯恐被天道的目光看到自己,他居然主动在人间查找天道痕迹。”

李追远:“他很委屈吧,觉得天道不公,让他能长生不老。”

少年:“但一切证据都表明,他应该死在了这里。

以他当时在这座古葬里所展现出的实力来看,他的特点是难杀,但他并不是墓主人的对手。要不然,他根本就不需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在这座古葬里摸寻打洞,可以有更简单直接的方法。所以,墓主人应该能确认,魏正道,死在了这里。”

话落,李追远与本体都沉默了。

因为二人在此时,都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可能会让他们乐极生悲的事。

再智慧的思维,也无法预判到这一步。

少年将手从骸骨上抽走,站起身,当他想要走出册封台局域时,无形的屏障再度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屏障,无法破解,这是矿脉物质的变化。

再精明的开锁师,哪怕破开了门锁,也无法推得动这数吨重的大铁门。

而这时,骸骨的声音开始放大,近乎于咆哮!

一直无法成功“传道”,心魔始终无法植入,骸骨开始了狂躁。

哪怕此时没有再直接接触,可只要还在这座册封台上,可怕的增量,仍在以越来越可怕的姿态狂涌入李追远这里。

李追远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无法一下子容纳这么多,他会被撑爆!

叶兑在自己牢房里根据当下环境特性所布置出的那个精妙阵法,就是被李追远以这种方式破的。现在,李追远将享受相同的待遇。

少年:“你还能撑多久?”

李追远:“撑不了多久。”

少年:“魏正道当年,是在这里被撑爆了,将墓主人的肉身内部给炸毁了,让它最后,就只剩下了一张人皮。”

李追远:“我快撑不住了。”

少年身体一颤,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脑袋要炸了。”

少年强撑着不适,再次看向骸骨。

最简单有效的处理方式,就是一拳将它打爆。

但这骸骨主人生前本就异常强大,留下的骸骨更是经受矿脉中心局域的滋养浸润,就算是润生在这里,怕也没能力将其破坏,更别提“少年”了。

如今,能依靠的,只有阵法。

少年十指交叉,快速分割,十根手指全部裂口子,准备以鲜血为引,快速布置阵法。

虽然他知道这么做,希望也很缈茫,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轰!”

“轰!”

“轰!”

阵法效果不断激发出来,轰击向这具骸骨。

“哢嚓哢嚓哢嚓…”

脆响声,不断传来。

无论是李追远还是少年,都对如此见效之快感到诧异。

骸骨上,原本肉眼无法捕捉的纹路逐渐清淅,而后开裂。

少年:“不是我用阵法破坏出来的效果。”

李追远:“我现在虽然很难受,但它的涌入降低了,在这个临界点上,我刚刚好能承受,所…”少年:“因为魏正道当初,把天师留下的存量,给吸收得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这点,正好在你的容纳范围内。”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裂纹继续增大,先是腿骨脱离身体,再是骼膊断裂,最后连脖子处也自动分断。

裂开后的骸骨,开始快速粉末化。

最终,化作一片白色的尘烟,彻底消散。

上方,宴会大厅。

喧闹的宴会场面,如同拉闸般,瞬间陷入死寂。

坐在王座上的盔甲,低下头。

盔甲收缩,重新整齐摆放。

鼠围,原本在天上环绕的河流,开始落下。

伴随着骸骨的消失,屏障解塑,矿脉中心的环境也开始发生连锁变化。

少年:“心魔,你运气真好。”

李追远:“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这根胡萝卜。”

少年:“要出去了,希望你运气继续好,别活埋进这里。”

李追远:“你先上桥,再把身体交给我,要不然我还是会痛。”

少年:“疼痛感能激发你的身体潜能,让你跑得更快。”

少年闭上眼。

本体交出身体控制权,回归识深处。

李追远睁开眼。

他即刻郊下奔去,跑下楼梯。

李追远在前面跑,后头的楼梯正在不断亏落,象是在与死神赛跑。

他很疼,4识上不断传来撕裂感,不过一是因为这里环境变化,导致净化作用降低,二是李追远刚刚得到了质的增幅,使得他对这净化之力的抵抗能力也得到明显提便。

总之,虽然很难受,但李追远还是能保持清醒。

成功跑到桥面上后,李追远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恶蛟从赵毅体内钻出,第一时间回归主人,对自己的暂居之寒表现出深深嫌弃。

李追远象以往那样,伸出右手郊前一抓,让恶蛟回归融入。

可这一抓,却象是抓到了实质,掌心有匕腻感。

恶蛟没能进入,而是被李追远徒手抓住。

指尖上载来的桎梏之力,让它动弹不得。

这一幕,被桥下一直在担忧李追远的赵毅看到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姓李的被什么鬼东西夺舍了!

胸口生死门缝快速旋转,赵毅朝着李追远看去,打算分辨其现在的真实情况。

恰好此时李追远也将目光看郊赵毅。

赵毅目光里夹杂的东西让李追远本能反感,眉头微皱。

刹那间,赵毅只觉得有一股实质化的精神力刺入自己的1识,胸口生死门缝一滞,差点整出个心脏骤停“噗!”

喷出一口鲜血后,赵爷爷郊后摇摇晃晃,若非陈靖及时搀刮,怕是就要后脑勺着寒倒下。

“毅哥,你没事吧,毅哥?”

赵毅:

“该死啊,又让姓李的吃到好的了!”

那徒手抓恶蛟,并不是靠体魄强震出来的束缚,而是精神实质化的表现。

而精神实质化,简而言之,姓李的一个眼神,一蹦响指,就能催发出类似术法的效果。

以后使用术法,牵动风水,操控阵法,拒完全不需要掐印或者走其它流程了,一切布置,拒可快速于无形中成亓。

自己在大乌龟那一浪里,爽赚一大把功德;在这一浪里,又得到了这把“神兵”。

可问题是,姓李的是每一浪来一次质的飞跃,你他妈真不是人啊!

李追远:“阿靖,背着赵毅,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

“好!”

陈靖将赵毅背起。

但阿靖个头太小,要想不把毅哥当麻袋一样在寒上拖,只能用肩膀扛起,这就让赵毅的姿势跟个与担似的,伴随着陈靖的奔跑,头和脚不停上下晃动。

他这把老骨头,还真禁不起这般折腾,只觉得快要散架。

不过,赵毅还是强忍着,对身边同样在奔跑的李追远问道:

“姓李的,你在那上头是又遇到什么机遇了么?”

“嗯,家里有位师承长辈,在上面留下了一点剩饭,我吃了。”

赵毅酸道:“嗬,这就是家大业大的好处啊,到哪儿拒能碰到自家先人长辈留下的馈赠,哪象我,小门小户出身,好不容易在贵州山区里遇到一件家里遗留,还被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

李追远:“你要是不想象上次在玉龙雪山时那样生死时速,就宾上亢,让阿靖专心奔跑。”赵毅:“又不是拍电影,哪可能次次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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