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小院。
祁振邦放下红色的电话,那双曾睥睨千军万马的眼中怒火却并未随之熄灭,反而愈燃愈烈。
正常来说,到了他这个地位和年纪,早已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世间,也罕有能让他如此动怒之事。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怒的不仅仅是孙子在异国他乡,身处险境的担忧。
虽然孙子在电话里说得轻描淡写,身边也有自己安排的顶尖高手护卫。
可万一呢?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祁家怎么办?
他祁振邦怎么办?
长孙可是家族延续的唯一希望,是自己和老伴的心头肉,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当然,除了对孙子的担心,更让他愤怒的是那帮劫匪!
祁振邦对这些不事生产、专以同胞为猎物的“车匪路霸”,有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极度厌恶!
解放前,时局动荡,官逼民反,落草为寇,尚可说是为了生计,也算情有可原。
可如今国泰民安,百废待兴,只要有手有脚,肯下力气,岂能饿死?
这些人不去想着如何建设国家,反而干起了这等伤天害理、祸害同胞的勾当!
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其实,从当年祁振邦对谢宝庆和黑风寨近乎零容忍的铁血手段,便可知他对这类人渣的态度。
如今,他这样的反应,把一旁的年轻秘书吓了一跳。
在秘书印象中,这位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传奇老帅,向来是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象今天这般雷霆震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是真的触及了老爷子逆鳞。
果然,片刻后,祁振邦再次拿起了桌上的红色电话。
对着总机,沉声道:“我祁振邦,给我接公安部xxx同志。”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
祁振邦甚至都没等对方寒喧,问明身份后便自报家门。
随即,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措辞,谈起了当前的社会治安问题,尤其是日益猖獗,已经严重影响到国家形象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车匪路霸”现象。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电话那头那位公安部领导的心头。
这位领导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额头上冷汗直流,拿着话筒的手都在微微颤斗,嘴里除了“是是是”、“祁老您说得对”、“我们马上整改”,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祁振邦最后沉声道:“这帮人在国内祸害老百姓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脸丢到国外去!还专门祸害咱们自己的同胞!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月之内,给我展开一次全国性的专项治理活动!从重!从快!一经查实,凡是有命案在身的,证据链完整,走完所有程序直接枪毙!罪行较轻的也要顶格处理!必须打掉他们嚣张气焰!必须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怕!”
嘱咐完之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祁振邦站在窗前,沉默片刻。
随即,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胜利吗?”
电话那头,传来祁胜利略带疑惑的声音:“爸?您找我?我从家到军区……”
“你现在立刻出趟差。”祁振邦直接打断了他,“去一趟二连浩特,接一下小炜。”
“接小炜?我去接?”祁胜利有些糊涂。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祁振邦的语气依旧冷冰冰。
“具体什么问题,到了地方我再告诉你!”
……
k3次国际列车上。
祁同炜审讯完那几个劫匪后,也意识到必须斩草除根。
那个在莫斯科遥控指挥,名叫小敏的女人必须处理掉。
否则后患无穷,有暴露这次买技术的风险。
他借口抽烟,来到了车厢连接处,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奥莉加别墅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的是奥莉加那略带慵懒的声音。
祁同炜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将刚刚审讯得到的情况,以及那个二姐的信息,简明扼要地告知了对方。
电话那头,奥莉加沉默了片刻。
随即,一股冰冷的杀意通过电流,清淅地传递过来。
“小炜,你放心。”
“最迟在日落之前,那个叫二姐的女人,和她在莫斯科的所有同伙,都会被关进卢比扬卡的地下室,好好反省。”
祁同炜听完,挂断电话。
这场由几个亡命徒掀起的小小风波,所带来的所有后遗症都已被彻底抚平。
处理完所有事情后,祁同炜回到十一车包厢。
居高临下,望着依旧眼露凶光的刀疤,叹道:“你这个害人精,知不知道因为你,多少车匪路霸过不了这个年?”
说完,在对方一脸惊讶之中潇洒离去。
……
三天三夜的漫长旅行。
k3次国际列车,终于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缓缓驶入了国内的第一站——二连浩特。
然而,火车刚一停稳。
祁同炜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整个站台,竟然站满了荷枪实弹,穿着冬装的解放军士兵!
肃杀的气氛,根本不象是迎接国际列车的样子,反而象是在执行什么重要的军事任务。
紧接着,列车的广播里,响起了列车长那略带紧张的声音。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前方将进行重要任务交接,请所有旅客待在自己的车厢内,不要随意走动,不要打开车窗和车厢大门,更不要对着窗外拍照……”
祁同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押运几个不成气候的劫匪,至于动用军队吗?
最多,也就是派些武警过来吧?
这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包厢门被人敲响。
祁同炜对着魏晓勇使了个眼神。
魏晓勇上前,警剔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个身穿笔挺将官服,肩上扛着两颗金星的中年男人!
祁同炜当场愣住。
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爸?!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