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第五十六师团,临时指挥部。
前来汇报的参谋,声音带着惊恐的哭腔,说出八百人玉碎的结果。
渡边一夫彻底傻了。
原本被狂妄和自大填满的脑袋,在这一刻瞬间冷静下来!
八百人玉碎!
他太清楚这个数字背后所代表更加恐怖的含义了!
按照陆军一比二,甚至是一比三的伤亡比例来计算。
那就意味着,至少还有一千六百到两千四百名帝国勇士,已经重伤失去了战斗力!
这就是说,合计伤亡三千多人。
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
要知道,派出去的两个精锐联队,总兵力也才七千多人,竟被支那军队硬生生打残一小半!
怪不得!
怪不得没有再继续进攻,而是选择派人回来汇报。
这样的伤亡比例根本没法继续打下去。
渡边一夫露出惧色,知道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他的五十六师团碰上硬茬了。
想明白这点后,渡边一夫瞬间改变主意。
他立刻下达最理智,也最正确的命令!
“传我命令!”
“所有部队立刻脱离与支那军的接触!”
“全线后撤十公里!”
……
而另一边,200师的阵地上。
戴澜看着如同潮水般仓皇退去的鬼子,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放松下来。
知道200师这一仗已经赢了。
赢得这场至关重要的开门红。
不过,他并没有下令追击。
反而下令部队轮班守护阵地,自己则召集全师营以上军官。
片刻后,200师临时指挥部。
戴澜看着手下一张张喜悦的脸,摇了摇头道。
“还没到庆祝的时候。”
“鬼子虽然被打退了。”
“可我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军官全都激动起来。
“师座!下命令吧!”
“我带敢死队去夜袭!把他们全都留在曼德勒!”
“师座,夜袭让我们598团去!”
“师座,轮也轮到我599团了!”
“……”
几乎一瞬间,所有军官争着抢着,准备夜袭鬼子。
看到手下军官人人请缨,戴澜点了点头。。
目光投向了598团的团长郑笈,笑道。
“竹斋。”
“到!师座!”
“今天晚上要辛苦你和你手下的弟兄们了。”
听到点了自己的将,郑笈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大喜过望。
“师座,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话!我们598团保证完成任务!”
戴澜笑了笑。
“没那么严重。”
“你是我手下大将,我可舍不得让竹斋你去当什么敢死队。”
“只不过,今夜想让你带着弟兄们,去陪那些远道而来的小鬼子们。”
“好好地玩一玩。”
此话一出,200师从上到下都是一愣。
不是夜袭?
那会是什么?
所谓的玩一玩又是何意?
几十个军官一起看向戴澜,满眼都是期待。
……
深夜。
鬼子第五十六师团营地。
此刻的营地,在原有集合的地点上又撤了十公里。
虽说此地离远征军直线距离超过二十公里,超出榴弹炮的射程。
可也暴露了渡边一夫的心虚。
再加之傍晚那场惨败。
鬼子营地气氛压抑得可怕。
这些刚刚从地狱里逃回来的小鬼子们,一个个都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从上到下士气低落到极点。
不过,士气再低落也敌不过生理上的疲劳。
这些鬼子长途奔袭一整天,又经历了一场堪称“噩梦”的惨败。
很快,整个鬼子营地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
所有鬼子都睡着了。
可谁知道。
就在这时。
“咻——!”
“轰!”
一发不知从哪里打来的迫击炮炮弹,如同死神的请柬从天而降。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营地中央。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鬼子营地!
原本还沉浸在噩梦中的鬼子,全都被惊醒。
渡边一夫,穿着他的“纸尿裤”,抓着指挥刀从营帐里冲了出来!
“敌袭!敌袭!隐蔽!”
然而,他叫唤好半天。
整个营地却没有第二发炮弹落下。
更没有任何敌军袭营的迹象。
过了好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渡边一夫气得破口大骂!
“八嘎呀路!命令所有方向的警戒哨。都给照得亮亮的,再把探照灯给到开到最大,任何方向都不要遗漏!”
“我就不信,连几只会打冷炮的苍蝇都找不出来!”
说完,他一头回了营帐,继续睡觉。
同样,其他鬼子也纷纷效仿,垂头丧气回了自己营房。
可惜,还没等鬼子睡熟。
“咻——!”
“轰!”
又一发炮弹从天而降!
这一次炮弹轨迹是从截然相反的方向飞来。
所有鬼子再次被惊醒!
渡边一夫也再一次狼狈地从营帐里跑出来。
然而,依旧上次一样,一炮过后就没了动静。
渡边一夫气得直跺脚。
他终于想明白,大骂道。
“八嘎!这是支那人对我们使用的疲兵之计!”
“都不要上当。传我的命令!所有人都给我滚回营帐,睡觉!”
渡边一夫很清楚,按着迫击炮的最大射程,支那军队离这里很远。
而且,黑灯瞎火方向也不确定,想抓住基本不可能,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师团长发话,所有鬼子只能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躯,再次回了各自的营帐。
……
鬼子营地数里之外的山坡上。
郑笈带着一百多号598团的弟兄,一脸坏笑扛着迫击炮和炮弹在山林里到处乱跑。
每换到一个方向,他就让人对着鬼子的营地来上一炮。
射的准不准不管,有没有战果更是无所谓。
反正按着迫击炮的最大射程五千米发射就完了。
打一炮换一个地方。
绝不恋战。
总之,坚决执行师长的命令。
郑笈带着手下,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大半夜。
直到天色最深沉,也就是即将亮天的时候。
他才带人乐呵呵回到200师的驻地。
可郑笈刚一到师部。
就发现师长竟然还站在指挥部,似乎一夜未眠,象是在等他。
看到戴澜,郑笈就是一怔,连忙上前敬礼。
“师座!我就带人去放了几炮,骚扰一下鬼子。怎么还劳烦您等了我一晚上?”
戴澜看着他满是疲惫却又极其兴奋的脸,笑道。
“竹斋,辛苦了。”
随后,微微摇头道。
“我可不是在等你。”
“那师座您在等谁?不会是援军吧?”
郑笈瞪大了眼睛问道。
戴澜也不说话。
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然后伸出手,指了指依旧漆黑的夜色。
郑笈看着天空,完全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戴澜笑道:“竹斋,别急着回去休息,等着和我一起看好戏!今天这出好戏是咱们的振邦学长安排的,不看你保准后悔!”
郑笈被这番话说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师座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等着就是。
……
鬼子五十六师团营地。
经过大半宿惨无人道的折磨后。
所有鬼子从上到下都困得不行。
此刻都如同死猪般沉沉睡去。
为了堤防远征军真的夜袭,营地四周亮如白昼,探照灯更是如同指路灯塔。
殊不知。
北方天空之上。
一群来自地狱的“死神”,正循着如同“灯塔”般明亮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