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脑子里火花带闪电,转瞬间就想了很多。
她眨了眨大眼睛,用她那能萌化人心的小奶音,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孙叔叔,老师说啦,封建迷信要不得哦!坟里只有外公外婆,才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呢!我们要相信科学!”
童童这话一出,周围帮忙的村民都善意地笑了起来,夸童童小小年纪就懂得多。
孙明浩却被噎得够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讪讪地笑了笑:“呵呵!叔叔就是听人胡说的,当不得真!”
童童也对着他笑,露出一对小梨涡:“那叔叔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哦,带坏小孩子就不好了。”
馀婉沁摸摸自己闺女脑袋,让她别说了。
孙明浩脸都快绿了,差点装不下去,最后只能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转头假装帮忙砌砖去了。
折腾半天,手上动作也没忙几样。
他心思压根不在修坟上,时不时就看向坟坑里,想发现点蛛丝马迹。
确定真的不会有自己要找的东西,这才死心。
又帮忙干了一会儿活,便借口卫生院还有事,匆匆离开了。
只是转身时,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甘和阴霾。
等他一走,顾彦斌走到刚刚他待过的地方一看,也就砌起来两三排而已,瞧他走的时候那脚酸腿疼的样子。
还以为干了多少呢。
他故意在馀婉沁面前感叹了一句:“所以男人光是花架子可不够,你看我,我都砌起来八九层了!”
说完,他特意朝着馀婉沁挺了挺自己鼓鼓囊囊的胸肌,扬起下巴,露出锋利的下腭线,一脸求夸赞的表情。
象他这样强壮的男人,才牢靠!
童童忍不住捂嘴偷偷笑。
觉得爸爸现在好象一只开屏的花孔雀哦。
可惜馀婉沁没能够理解花孔雀的意思,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就板着小脸,去拿了他的棉衣给他搭上,遮住了贴身包裹胸肌的薄衬衫。
“小心着凉。”她嗓音也软软的,带着关心。
这一刻顾彦斌却高兴不起来。
他耷拉着脑袋,象是斗败公鸡。
唉!
媳妇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抛媚眼给瞎子看。
还是童童不忍心见爸爸难过,拍着小手手软乎乎开口:“爸爸好棒好厉害!”
顾彦斌脸色就立刻多云转晴,对着闺女绽放了个大大的笑脸。
想捏捏闺女软乎乎的小脸蛋,又怕自己手痒,赶紧收回手,
“童童好眼光!回去爸爸给你炸鸡腿吃!”顾彦斌笑得春风如沐,冷硬的面部线条都变得温柔。
童童立刻拍手欢呼:“好耶!谢谢爸爸!”
顾景南看得急眼,不甘示弱,追到妹妹面前:“我也帮忙搬砖了。我搬了好几篮子呢!”
童童笑眯眯的,拍拍哥哥的手臂:“景南哥哥也厉害!”
小丫头软乎乎的嗓音,把顾景南哄得高兴找不到北,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司慕辰却是默默把转头分拣好,哪怕手上磨起泡也不管。
等到坟茔终于修缮完毕,崭新的墓碑矗立在坟前,庄重而肃穆。
他的手也已经被磨起泡,都流血了。
童童见了心疼得不行,又是给哥哥呼呼,又是擦药的,整个人围着哥哥嘘寒问暖,问他手痛不痛,累不累的。
毕竟干一天活下来,就司慕辰看起来最辛苦最卖力,手都磨破了。
因为戴了手套而手只是有些红的顾景南:“……”
拳头硬了。
臭小子真是好心机,怪不得干活之前还劝他戴副手套。
亏他还感动得眼泪汪汪,觉得司慕辰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
现在来看,简直是天底下最狡猾的弟弟还差不多!
呜呜呜……终究是他错付了。
顾景南化悲愤为食欲,决定晚上回去狠狠干两大碗饭。
此时馀婉沁看着父母的墓碑。
重新烧了纸钱,郑重磕了头,这才离开。
回去之后,她就给帮忙的那些乡亲们,一家送了三斤猪肉过去。
这年头猪肉可是紧俏货,比钱还珍贵呢。
再加之年节将至,村里揭不开锅的人家,能得点猪肉,那简直都要谢天谢地了。
得到谢礼的人家乐不可支。
没得到的一个个都后悔不迭,捶胸顿足,早知道当初他们就不躲懒,积极去帮忙了。
能为家里添一两个菜多好啊!
还有以前在村里暗中接济过和帮助过她们母女的好心人,都送了些年礼过去。
这份知恩图报的心意,让那些善良的村民们感慨不已,直夸婉沁出息了,童童也懂事。
牛爷爷以前就对童童好。
所以到牛爷爷家的时候,小童童还特意多准备了一份老人家爱吃的糯糍粑送去。
他家有个四岁的孙子叫小牛,生得虎头虎脑,一见着粉雕玉琢的童童,就喜欢得不得了。
象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漂亮妹妹”地叫着。
还把自己藏在灶膛里,烤得香喷喷却一直舍不得吃的红薯掏出来,笨拙地掰开最大的那一半,非要塞给童童吃。
顾景南和司慕辰立刻一左一右护在童童身边,眼神警剔地看着这个试图“献殷勤”的小豆丁。
顾景南更是直接挡在小牛面前:“离我妹妹远点!”
小牛却不怕生,梗着脖子:“我就要跟漂亮妹妹玩!”
那憨直的模样逗得大人们直乐。
顾彦斌却是气坏了。
走哪儿都防着这个臭小子接近自己香香软软的妹妹。
偏偏小牛是个虎孩子,钝感力超绝。
不管顾景南说什么,他两耳不闻,一心追着妹妹跑。
惹得村里其他孩子也对洋娃娃一样漂亮的童童充满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去了城里一趟。
原本瘦瘦巴巴的林童童,就变得这么漂亮了。
大家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话。
“童童,城里好玩吗?你们是坐火车回来的?需要坐多久?”
“好玩呀,城里有国营饭店的好吃的,可香了!”
“城里有没有飞机啊?”
“我没见过哎……”
“你的头花好漂亮,我可以摸摸吗?”
“当然啦!”
童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回答着大家的问题,小脸上满是真诚。
她还从兜里掏出糖果分给小伙伴们吃。
孩子们拿到糖果,都开心得不得了,对童童更喜欢了,一个劲儿欢呼道谢。
正在此时。
张家傻儿子张大壮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圆溜溜的光头上的王八印还没消,顶着一头王八到处跑。
一见孩子们手里的糖,眼睛都直了,嘴里哈喇子往下流。
跌跌撞撞冲过来就要抢吃的。
嘴里还含糊地嚷嚷:“糖!给我糖!拿回去给我媳妇吃!”
他这话一说,童童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之前没注意,这傻子不是第一次提起媳妇了。
树爷爷说过,张家地窖里好象关着一个人!
难道……难道傻子嘴里的“媳妇”,就是指被关起来的人?
这个念头让童童的小心肝吓得怦怦跳。
如果真是这样,那张家人简直太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