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符青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心中涌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清楚,如今罗道远的攻势越发凶猛,赵芷柔已经到了极限,而虚空子符掉落在地之后,自己这最后的手段也成了笑话。
如果此刻赵芷柔倒下,几乎没有机会再次站起。
焦急如焚,符青几乎要冲上擂台,不顾一切去救下赵芷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剑光从远处疾射而来,宛如流星般划破空气,直直飞向罗道远手中的金戟。
“铿——!”
那道剑光撞击在金戟之上,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如涛,灵力如飓,擂台四周的防护阵光瞬间被震得荡起层层涟漪。
罗道远只觉一股巨力顺着金戟倒灌入臂,虎口发麻,整个人被生生震退了七八步,脚下石板被他连踏碎裂,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抬头,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谁!”他低吼一声,金戟横于身前,灵力激荡,神色警剔至极。
要知道,他手中可是正宗的灵器,且自身修为已然金丹多年,可不是那些出入金丹的毛头小子可以比拟的。
能在一击之下逼他后退数步者,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虽说对面突然出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如此实力,这广场之上,除了上面几位,他一时半会竟是想不到还有谁。
而就在他目光所及的那一刻——
远处的尘烟之中,一道身影缓缓现出。
青衫微扬,长剑背负,神情冷峻如霜。
那一刻,青阳宗众弟子纷纷瞪大了眼睛,随即爆发出压抑许久的惊喜之声。
“是掌门!”
“掌门来了!”
“太好了,赵师妹有救了!”
罗道远眉头骤然紧锁,目光微微一凝,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掌门?”
他低声喃喃,面色阴晴不定。
青阳宗作为紫微山的宗主宗门,其内部动向他自是时有耳闻。
那场震惊修界的灭宗之战后,旧掌门战死,宗门一度分崩离析,许多宗门暗中嘲讽,青阳宗气数已尽。
后来,他听说青阳宗立了一位新掌门,却不过是个区区筑基的小子。
“一个筑基毛头小子,也敢称宗主?”
他原本对此嗤之以鼻,可如今——
眼前这人一剑震退自己七八步,那等力量、那等灵韵之稳,绝非寻常金丹能及!
罗道远的神色从惊讶,渐渐转为阴冷。
“哼,就算有此实力也不过是一筑基罢了,真当我手中灵器是假的不成!”
他低声冷哼,双手紧握金戟,灵力暗暗运转,心中戒备陡升。
而此刻,江昊却未将他放在眼中。
他只是缓缓踏上擂台,脚步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如踏在众人心头。
擂台之上,赵芷柔半跪在地,白衣染血,气息微弱,灵血剑横在身前,仍微微闪铄着残馀的赤光。
江昊走到她面前,目光微敛,声音沉静而低缓。
“能撑到现在,做得很好。”
赵芷柔抬起头,眼中一瞬间闪过激动与释然,唇角微动,却只吐出两个字:“师兄……”
江昊伸手,轻轻扶起她的肩膀,灵力微微注入,为她稳住翻涌的气息。
“此处,交给我。”
赵芷柔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紧紧咬唇,点了点头。
江昊缓缓起身,转身之际,青衫微扬,衣袂猎猎。
他目光平静,先是淡淡扫过罗道远——那一眼,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却仿佛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从容。
罗道远心头一跳,竟莫名感到一丝压迫之感。
可江昊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半分,转而抬眸,看向高台之上的万剑尘。
那一刻,整个擂台陷入死寂,所有目光皆落在江昊一人身上。
青阳宗的弟子摒息以待,罗道远的神情冷凝,而符青的手仍紧握着那枚小虚空符,只是此刻脸上尽是庆幸。
只见江昊缓缓抱拳,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无可撼动的平静:
“在下,青阳宗掌门——江昊。”
“此战,我宗弟子已竭力一搏。”
他目光轻轻落在赵芷柔那遍体鳞伤的身影上,语气微微一顿,低声续道:
“她已尽全力,无愧宗门。”
“——我,代她认输。”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沸腾!
“认输了?”
“青阳宗掌门亲口认输?”
“对面可是金丹修士啊!那女子只是筑基,能在这种差距下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话虽如此,可若掌门出面认输,岂不是等同于宣告青阳宗退败?”
“退败?未必吧。”
人群中,有老辈修士沉声道:“听清楚了么,他说的是——‘她已尽全力’,并非青阳宗尽力。”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随即纷纷恍然。
“是啊,他只是代弟子认输,可没说自己不战。”
“也就是说,这场比斗……还没完!”
高台上,万剑尘神色微变,目光在江昊身上停留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按理说,上了擂台之后,除非自行认输,否则旁人不得干涉。”
语毕,他顿了顿,目光微凝,“但你身为一宗之主,若要为门下弟子出面……也算情理之中。”
江昊闻言,微微一拱手:“多谢万长老成全。”
他话音落下,轻挥衣袖。
一旁的商晓禾立刻上前,将半跪在擂台上的赵芷柔搀扶而起,缓步退下。
待二人走远,江昊再度拱手,神色平静道:
“如此,这一场,便算我青阳宗输了。”
说到此处,他抬眼望向擂台中央,语气一转,清越如锋:
“下一场——由我,青阳宗掌门江昊,上场。”
话音落下,全场一静。
虽说大家早有预料,这位青阳宗的年轻掌门会亲自出手。
但当那句话真正落下的瞬间,整个比武场依旧如坠冰窟,连呼吸声都似被凝住。
风声掠过,卷起几缕尘沙,轻轻拂过江昊的青衫衣角。
他就那样立在擂台之上,神色平静,眸光如星河寂照。
而另一边,罗道远的唇角缓缓扬起,带着几分冷意与不屑。
“呵呵……你要与我一战?”
他冷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嘲弄与狂妄。
“掌门?听说你青阳宗的旧掌门已死,新掌门只是个筑基境的小子。今日倒要看看,这‘青阳宗’还能剩下几分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