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瑭柔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来划去,留下杂乱的线条。
“老大和苏姑娘……应该不会有事吧?”邓玉涵望着浣花剑派的方向,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瑭柔停下划拉的动作,抬起头,眉头微蹙:“那浣花剑派……箫伯父箫伯母他们呢?信号烟都放了……”
这时,一直安静靠在树干上的凤朗说道:
“我听秋水提起过,箫家的剑庐构造特殊,依托山势,易守难攻,据说只能从内部开启,或者内外合力才能打开。箫伯父他们经验丰富,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定然是退入剑庐固守,应当无碍。”
左丘超燃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欸?你们说,老大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和那些弟子一起跟回去呢?人多不是力量大嘛?”
邓玉涵沉吟片刻,斟酌着用词:“或许……是觉得我们都跟回去容易暴露,会更危险?或者,老大和苏姑娘另有安排?”
瑭柔刚张了张嘴:“我觉得……”
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
“是三少爷和苏姑娘回来了!”有弟子眼尖,立刻喊道。
几人麻溜的站起身迎上去。
箫秋水在勒住马缰,翻身下鞍之前,脸上就迅速换上了一副沉重忧虑的表情。
他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到几人面前,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出:
“我们回去看了……整个浣花剑派,都被朱大天王的人给包围了,连权力帮也被包了饺子。”
左丘超燃立刻凑上前,急切地问:“老大,苏姑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箫秋水沉吟道:“我们先——”
“咻!”
一支映着白光的利箭毫无征兆地从林子里激射而出,钉入他们身旁不远处的树干上,箭尾剧烈震颤。
紧接着——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如同毒蜂群,铺天盖地从两侧茂密的竹林深处激射而出。
“戒备!有埋伏!”
箫秋水厉声喝道,手腕一翻,一股浑厚的内力荡开,射向他的箭矢如同撞入无形墙壁。
再顺手一推,箭矢调头又扎向林子里,隐隐听得利刃刺进肉里的闷声。
凤朗听雨剑出鞘,在身前舞出一片有影无形的青光,叮叮当当将射向他的箭矢尽数格开。
左丘超燃怒吼一声,双拳挥出刚猛气劲,震飞数支来箭。
瑭柔身形灵巧如燕,与邓玉涵配合默契借力打力,将箭矢引偏。
耳边又响起一阵破空声,苏玖儿眼神凛冽,双手在腰间一抹,两把弯刀瞬间合拢,“咔哒”一声脆响,组合成一柄边缘锋利的四叶飞旋镖。
内力喷涌,飞旋镖脱手而出。
“咔嚓!咔嚓嚓!”
飞旋镖过处,竹箭如同被镰刀割过的稻草,齐刷刷断成两截,木屑纷飞。
更有不少断裂的箭杆箭头被反震回去,狠狠射入竹林深处,顿时引来几声压抑的痛呼与惊叫。
原地休憩的马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乱惊得嘶鸣不已,焦躁地刨动蹄子,扬起阵阵呛人的尘土。
箭雨渐小,四面八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兵刃出鞘的摩擦声。
百来道身影从竹林阴影中涌出,迅速将箫秋水一行人包围起来。
为首两人,正是康出渔与他的儿子康劫生。
箫秋水目光扫过康出渔头顶的红杠,惊愕道:“康伯伯?您……怎么会是您?”
康出渔脸上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皮笑肉不笑:
“秋水侄儿,自上次一别,可是有些时日未见了。不知你带着这么多浣花弟子,这是要赶往何处啊?”
旁边的康劫生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耐:“爹,跟他废什么话!”
他转向箫秋水,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箫秋水,识相点就把英雄令交出来!看在你我两家旧识的份上,小爷我可以让你待会儿死得痛快些。”
箫秋水像是被这话刺激到了,脚下踉跄着后退半步,伸手指着康出渔,颤着声音:
“我、我明白了,围困浣花剑派的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故意接近我爹,就是为了英雄令!”
左丘超燃立刻梗着脖子嚷嚷:“康出渔,你居然是朱大天王的人!藏得可真深,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邓玉涵也沉声附和,眼神冰冷:“既然如此,今日更不能放过这武林败类。”
康出渔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苏玖儿在一旁听着,心下暗叹:果然,语言的艺术,关键在于引导。
箫秋水稳住身形,不给康出渔父子狡辩的机会,故意道:“英雄令不在我手上,少白费功夫了!”
“既然侄儿你不肯配合,”康出渔的注意力被拉回,眼神狠厉,“那就别怪康伯伯自己动手来取了。”
他大手一挥:“给我上!”
令落,敌人齐头压上。
兵刃相击的脆响混着闷哼缠成一团,刀光剑影里,连半分喘息的空隙都没有。
箫秋水长剑一振,迎上康出渔。
他剑招看似凌厉,却是已经刻意收住了七分力道,身形飘忽,宛如猫戏老鼠。
将康出渔牢牢牵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让他脱身不得,又伤不到自己分毫。
另一边,苏玖儿身形在混战的人群中穿梭,双刀时合时分,招式诡异难测。
她眼观六路,当看到那些弟子里的红杠卧底试图耍阴招时,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逼到敌人的刀锋上。
动作行云流水,时机把握得正正好,混战中竟无一人察觉这些蹊跷,只当是战况混乱,不幸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