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藏在旧城区的地下防空洞里。
入口是一家挂着“修鞋”招牌的小店。
老板是个独眼老头。
看到洛亦宁他们。
眼皮都没抬一下。
「修鞋？
「补伞。
洛亦宁说出暗号。
老头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掀开墙角的布帘。
露出后面的金属门。
「进去吧。
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规矩懂？
「懂。
洛亦宁点头。
「不惹事。
「不赊账。
「不打听。
金属门厚重。
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
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混合着淡淡的硫磺气息。
「这地方真够隐蔽的。
王鹏压低声音。
「比学院的密室还难找。
「小声点。
李娜拉了他一把。
「别让人当新手宰。
阶梯尽头。
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穹顶挂着发光的萤石。
照亮了密密麻麻的摊位。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飘着各种气味。
药草的苦涩。
金属的锈味。
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哇。
苏沐雨忍不住惊叹。
「好多奇怪的东西。
她指着一个摊位上的紫色蘑菇。
「那是什么？
「腐尸菇。
林浩推了推眼镜。
「能增强暗影系技能。
「但有剧毒。
「小心别碰。
「这边。
洛亦宁拉着他们往右边走。
「卖皮毛的都在那边。
她熟门熟路的样子。
让队友们都很惊讶。
「亦宁。
李娜小声问。
「你以前来过？
「嗯。
洛亦宁点头。
「以前缺钱的时候。
「来卖过魔兽材料。
「这里的老板。
「一个个精得像鬼。
「砍价要狠。
「别客气。
他们来到一个挂着“皮货张”招牌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络腮胡大汉。
正拿着一张狼皮向顾客吹嘘。
「看看这品相！
「正宗的风啸魔狼皮！
「能做三件暗影披风！
「只要50块中级影矿！
「骗谁呢。
洛亦宁冷笑一声。
「这毛色发灰。
「最多是混血魔狼。
「20块顶天了。
络腮胡脸色一沉。
「小姑娘懂不懂行？
「别乱说话！
「我懂不懂行。
洛亦宁把豹皮扔在摊位上。
「你自己看。
「正宗的暗影豹皮毛。
「没一点破损。
「你开个价。
络腮胡的目光落在豹皮上。
眼睛瞬间亮了。
「好东西！
他拿起豹皮摸了摸。
「确实完整。
「这样。
他伸出三根手指。
「30块中级影矿。
「我收了。
「50。
洛亦宁一口咬定。
「少一分不卖。
「你抢钱啊！
络腮胡跳了起来。
「现在暗影豹皮行情不好！
「40！不能再多了！
「45。
洛亦宁寸步不让。
「送我三张暗影蛛丝。
「成交。
络腮胡咬了咬牙。
从箱子里拿出三张黑色蛛丝。
「算我倒霉。
「遇到你这个小财迷。
洛亦宁接过影矿和蛛丝。
满意地笑了。
「合作愉快。
「下次有好东西还找你。
「别下次了。
络腮胡没好气地说。
「再遇见你我得关门。
离开皮货摊。
王鹏兴奋地数着影矿。
「45块！
「比我想象的多！
「都说了让你别担心。
洛亦宁说。
「这就是知识的价值。
「下次多学点魔兽知识。
「别让人坑了。
「知道了知道了。
王鹏敷衍道。
眼睛却盯着旁边摊位上的烤肉。
「我去买两串烤肉。
「你们先逛。
「去吧。
洛亦宁挥挥手。
「别走远。
「半小时后在入口集合。
「苏沐雨。
她看向牧师。
「你想去哪？
「草药区。
苏沐雨指着左边。
「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影灵草。
「好。
洛亦宁点头。
「我陪你去。
「林浩？
「我去古籍区看看。
林浩推了推眼镜。
「那边有个摊位卖抄本。
「说不定有收获。
「李娜？
「我随便逛逛。
李娜说。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弓弦材料。
「行。
洛亦宁说。
「注意安全。
「有事用终端联系。
四人分开行动。
洛亦宁陪着苏沐雨来到草药区。
这里的摊位大多摆着干枯的草药。
散发着各种奇特的气味。
摊主们大多是穿着麻布衣服的老人。
眼神浑浊。
却透着精明。
「亦宁你看。
苏沐雨指着一个摊位。
「那里有影灵草！
洛亦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摊位上摆着几株黑色的小草。
叶片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正是影灵草。
「老板。
苏沐雨走上前。
「这影灵草怎么卖？
摊主是个老婆婆。
抬起头。
露出一双白内障的眼睛。
「5块中级影矿一株。
「这么贵？
苏沐雨惊讶地说。
「市场价才3块。
「我的不一样。
老婆婆慢悠悠地说。
「这是深渊边缘采的。
「比普通的灵验三倍。
「你看这根须。
她拿起一株影灵草。
「是金色的。
洛亦宁凑近看了看。
果然。
草根处有淡淡的金色。
确实比普通影灵草好。
「4块一株。
她开口道。
「我们要三株。
「12块。
「小姑娘又来砍价？
老婆婆笑了。
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看在你们是学生的份上。
「15块。
「不能再少了。
「成交。
洛亦宁点头。
「再送我们一点伴生花。
「你这丫头。
老婆婆无奈地摇摇头。
「跟刚才那个皮货摊主说的一样。
「是个小财迷。
她从篮子里拿出一小把紫色小花。
「拿去吧。
「这是影灵草的伴生花。
「泡水喝能安神。
「谢谢婆婆。
苏沐雨接过草药。
开心地笑了。
离开草药摊。
苏沐雨忍不住问。
「亦宁。
「你怎么知道老婆婆会降价？
「看她的摊位。
洛亦宁说。
「草药摆放得很整齐。
「但很多都有点枯萎了。
「说明她很久没开张。
「肯定急着出手。
「而且。
她压低声音。
「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
「但耳朵很灵。
「刚才我们跟皮货摊主的对话。
「她肯定听到了。
「故意说我是小财迷。
「其实是想拉近关系。
「让我们不好意思砍太多。
「原来如此。
苏沐雨恍然大悟。
「这里的人都好聪明。
「不然怎么在黑市生存。
洛亦宁说。
「记住。
「永远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
「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两人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个角落的摊位时。
洛亦宁的脚步突然顿住。
摊位上摆着一些黑色的晶体。
拳头大小。
表面坑坑洼洼。
散发着微弱的暗影波动。
「这是什么？
她指着晶体问摊主。
摊主是个穿着斗篷的男人。
帽檐压得很低。
看不清脸。
「阴影结晶。
他的声音沙哑。
「没什么用。
「就是长得奇怪。
「1块低级影矿一个。
洛亦宁拿起一块结晶。
入手冰凉。
暗影波动很微弱。
但很精纯。
「怎么卖这么便宜？
「没人要。
摊主说。
「留着占地方。
「你要多少？
「全部。
洛亦宁说。
「一共多少个？
「20个。
摊主数了数。
「算你15块低级影矿。
洛亦宁付了钱。
把结晶装进袋子里。
刚想离开。
就听到旁边两个男人的对话。
「听说了吗？
「永夜的人最近在收阴影结晶。
「价格出得很高。
「一块中级影矿一个。
「真的假的？
另一个人惊讶地说。
「那破石头有什么用？
「不知道。
第一个人说。
「听说跟深渊有关。
「永夜的人最近动作很频繁。
「好像在准备什么大事。
「嘘！
第二个人赶紧打断他。
「别乱说！
「永夜的人耳目众多。
「被他们听到要倒霉的！
「知道了知道了。
第一个人压低声音。
「我们赶紧走吧。
「去看看有没有新到的附魔材料。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洛亦宁的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永夜。
阴影结晶。
深渊。
这三个词联系在一起。
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亦宁。
苏沐雨注意到她的异样。
「怎么了？
「没什么。
洛亦宁摇摇头。
「我们去那边看看。
她拉着苏沐雨。
假装看别的摊位。
耳朵却留意着周围的对话。
希望能听到更多信息。
但那两个男人似乎是无心之言。
周围的人要么在讨价还价。
要么在吹嘘自己的商品。
再也没人提到永夜或阴影结晶。
「走吧。
洛亦宁说。
「时间差不多了。
「该去集合了。
往入口走的路上。
洛亦宁一直在思考。
永夜为什么要收阴影结晶？
这种晶体看起来很普通。
除了蕴含一点微弱的暗影能量。
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跟深渊有关？
还是说。
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亦宁。
苏沐雨突然停下脚步。
指着一个摊位。
「你看那个。
洛亦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摊位上摆着一些黑色的矿石。
和她之前在矿脉图上看到的标记很像。
「是影矿！
她眼睛一亮。
「而且看起来是高级影矿。
「老板。
洛亦宁走上前。
「这影矿怎么卖？
摊主是个壮汉。
赤裸着上身。
胸口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10块中级影矿一块。
他的声音低沉。
「不还价。
「能看看吗？
洛亦宁问。
「可以。
壮汉点点头。
洛亦宁拿起一块影矿。
入手沉重。
表面泛着淡淡的黑光。
确实是高级影矿。
而且纯度很高。
「我们要五块。
她说。
「45块中级影矿。
「说了不还价。
壮汉皱起眉头。
「50块。
「少一分都不卖。
洛亦宁犹豫了一下。
高级影矿很稀有。
尤其是纯度这么高的。
错过可能就没机会了。
「好吧。
她点点头。
「50块就50块。
付了影矿。
洛亦宁拿着高级影矿。
心里却在盘算。
这些影矿刚好够影卫再提升一次。
说不定能解锁新特性。
「赚了。
她低声说。
「这纯度的影矿。
「在外面至少要60块。
「你又懂了？
苏沐雨笑着问。
「略懂。
洛亦宁得意地说。
「别忘了我是影能者。
「对影矿的纯度很敏感。
来到入口处。
王鹏、李娜和林浩已经在等了。
王鹏手里拿着几串烤肉。
吃得满嘴流油。
「你们可算来了。
他说。
「我都快吃完了。
「买什么了？
李娜举起手里的弓弦。
「找到一种蛛丝弓弦。
「据说能增加箭的速度。
「我买了几本古籍抄本。
林浩说。
「其中一本提到了鬼影之王。
「回去慢慢看。
「太好了。
洛亦宁说。
「回去我们一起研究。
「走吧。
独眼老头依旧坐在门口修鞋。
看到他们出来。
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刚才开门的不是他。
离开修鞋店。
阳光有些刺眼。
王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黑市真有意思。
「下次还来。
「等联赛结束吧。
洛亦宁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
「对了林浩。
她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
「你知道阴影结晶吗？
「阴影结晶？
林浩想了想。
「好像是一种低级暗影材料。
「蕴含的能量很稀薄。
「没什么用。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洛亦宁说。
「刚才在黑市看到有人卖。
「很便宜。
「就买了一些。
「你买那个干什么？
王鹏奇怪地问。
「又不能吃。
「说不定有用。
洛亦宁说。
「我总觉得那东西不简单。
「对了。
她看向林浩。
「你知道永夜吗？
「永夜？
林浩的脸色变得严肃。
「那个神秘组织？
「据说他们一直在研究深渊。
「实力很强。
「但行事诡秘。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洛亦宁摇摇头。
「只是在黑市听到有人提到。
「觉得好奇。
「别好奇。
林浩说。
「那个组织很危险。
「据说跟很多失踪案有关。
「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我知道。
洛亦宁点头。
心里却在思考。
永夜收阴影结晶。
阴影结晶又可能和深渊有关。
而她手里刚好有阴影结晶。
还有一张深渊矿脉图。
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回去吧。
她加快脚步。
「我有点累了。
回到宿舍。
洛亦宁立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拿出那些阴影结晶。
放在桌子上。
80名影卫从影子里钻出来。
好奇地围着结晶打转。
「试试能不能吸收。
洛亦宁下令。
影卫们立刻上前。
将阴影结晶包围。
黑色的影能涌入结晶。
结晶开始慢慢融化。
变成黑色的液体。
被影卫们吸收。
「果然没什么用。
洛亦宁皱眉。
「那永夜为什么要收？
她拿起一块没被吸收的结晶。
放在阳光下。
结晶透明了一些。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嗯？
洛亦宁眯起眼睛。
仔细观察。
结晶里面。
竟然有一丝丝金色的丝线。
和影灵草的根须很像。
她突然想起老婆婆的话。
影灵草是从深渊边缘采的。
根须是金色的。
难道这些阴影结晶。
也来自深渊边缘？
永夜收这些结晶。
其实是为了里面的金色丝线？
如果是这样。
那这些丝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永夜要收集？
洛亦宁把结晶收起来。
心里充满了疑问。
「看来。
她低声说。
「有必要查一查永夜和阴影结晶。
「还有深渊的关系。
她拿出终端。
开始搜索关于永夜的信息。
但网上的资料很少。
大多是猜测和谣言。
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林浩。
她打开房门。
「你那本提到永夜的古籍。
「能借我看看吗？
「可以。
林浩递过来一本泛黄的抄本。
「不过上面记载的不多。
「只是提到永夜在寻找一种叫‘暗影之心’的东西。
「暗影之心？
洛亦宁眼睛一亮。
「那是什么？
「不知道。
林浩摇摇头。
「抄本上没说。
「只说那东西在深渊深处。
「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毁天灭地？
王鹏凑过来看。
「这么厉害？
「可能是夸张。
洛亦宁说。
「但至少说明很重要。
「永夜找它肯定没好事。
「不管他们找什么。
李娜说。
「我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联赛和深渊已经够麻烦了。
「说得对。
洛亦宁合上抄本。
「先不想这些。
「准备比赛要紧。
「不过。
她看向桌子上的阴影结晶。
「这些结晶。
「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秘密。
小黑从她的口袋里钻出来。
跳到桌子上。
用爪子碰了碰阴影结晶。
结晶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
小黑吓了一跳。
连忙后退。
「怎么了？
洛亦宁拿起结晶。
光芒已经消失了。
「没什么。
她摸了摸小黑的脑袋。
「可能是你的影能刺激到它了。
「看来这结晶。
「确实不简单。
她把结晶收好。
「今天早点休息。
「明天的训练强度会更大。
「争取在比赛前。
「让影卫的实力再提升一个档次。
队友们点点头。
各自回房休息。
房间里。
洛亦宁躺在床上。
却没有睡意。
永夜。
阴影结晶。
深渊。
暗影之心。
这些词汇在她脑海里盘旋。
像一个个谜团。
等待着被解开。
「不管你们在计划什么。
她低声自语。
「别挡我的路。
「否则。
「我不介意让影卫。
「给你们一点教训。
小黑蜷缩在她的枕边。
发出轻微的鼾声。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洛亦宁闭上眼睛。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单。
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明天。
她要去图书馆。
查遍所有关于阴影结晶和永夜的资料。
她有种预感。
这些看似无关的线索。
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
很可能和深渊。
甚至和她的影能。
有着密切的联系。
夜深了。
宿舍里一片寂静。
只有洛亦宁敲击床单的声音。
在黑暗中。
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