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金破杀剑气如九天银河倒泻,轰然倾复在杨计春那庞大的鹰躯之上。
“嗷”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划破长空,漫天羽毛混杂着温热的血水簌簌飘落。
剑气入体,如银蛇钻骨,似冰刃剜心,杨计春妖躯上银白光芒疯狂闪铄,却丝毫无法缓解那深入骨髓的剧痛。
在这等撕心裂肺的折磨下,他再也无法维持妖化之形,身躯急剧收缩、变小,最终如同断翅之鸟,狼狈不堪地从半空中重重跌落。
他蜷缩在冰冷的泥泞中,浑身光裸,先前变身时衣物早已尽数崩毁,又无灵器级别的宝衣护体,更没能瞬间取换衣物的灵纹戒。
此刻的他,活脱脱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雉鸡,在众目睽睽之下瑟缩颤斗,羞愤欲死。
杨计春哆哆嗦嗦地跪倒在陆云脚边,眼泪混着鼻涕纵横流淌,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陆师弟……不,陆爷!陆爷饶命啊!求求您收了神通,快收了剑气吧!疼……疼死我了,真的疼死我了!”
话音未落,他已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来回翻滚,试图以此缓解那非人的痛楚,姿态狼狈如丧家之犬。
陆云翻手轻拂,那柄混元剑化作一点璀灿星芒,没入灵纹戒中消失不见。
他垂眸看着脚下不断哀嚎求饶的杨计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杨计春,想活命不难,将你身份牌中所有的贡献点,尽数转交于我即可。”
杨计春疼得嘴唇发颤,脸上尽是哀戚之色:“陆爷……我、我本来只收您五千点,您却要拿走我全部身家……多少,多少给我留一点啊……”
“呵呵,”陆云轻笑出声,目光却清冷如霜,“杨计春,我已足够大度。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这难道不公平?不合理?”
钻心的剧痛阵阵袭来,杨计春终是抵受不住,颤斗着取出自己的身份牌,将其中积攒多年的贡献点全数划给了陆云。
陆云略一查看,微微挑眉,三万馀点。
一个先天三重境的修士能积攒如此数目,想必平日没少搜刮盘剥。
收取贡献点后,陆云随手一挥,萦绕在杨计春伤口处的残馀庚金剑气如受召引,化作缕缕银丝尽数回归他掌中。
压力骤消,杨计春如蒙大赦,整个人如同被抽去骨头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四周围观的太玄门弟子们,脸上无不写满了震惊与激动,低声议论如潮水般涌起:
“他竟然真的赢了……以后天逆伐先天!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又亲眼见证了一场足以加载宗门历史的越阶之战!”
“更可怕的是,这位剑修师兄似乎还未尽全力……击败杨计春对他而言仿佛游刃有馀。你们说,他和当年的韩闯师兄相比,孰强孰弱?”
“自然是韩闯师兄更强!韩师兄当年击败的可是实打实的先天四重高手!那个境界已属先天中阶,无需凭借羽翼亦可御空飞行,岂是杨计春这种货色可比?”
“没错,而且传闻韩闯师兄的对手血脉已历经一次进化,而这杨计春……呵呵,血脉驳杂,根本未曾蜕变过。”
“唉,宗门之内,能有几人可与韩闯师兄比肩?那可是数十万先天弟子中,能稳居前二十的绝顶人物!”
“说得是,这位师兄已然极其厉害了!走,我们前去结识一番!”
一旁的浣溪早已看得呆住,待回过神来,竟是喜极而泣。
她原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陆云竟真能创造奇迹。
此战之后,她也暂时不必担忧杨计春的报复。内心深处,她早已将陆云视作追随之人,陆云越强大,她的未来便越有依靠。
她提起裙摆,小跑至陆云身前,眸中满是关切与仰慕:“大人,您……您没受伤吧?”
陆云微微摇头,从容地从灵纹戒中取出一件干净衣袍披上。
此时,那群太玄门同门也已围拢过来,纷纷拱手见礼。
尽管他们中多数人与陆云同为后天九重,却无不躬敬地尊称一声师兄。
“见过师兄!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师兄神通惊人,敢问出自宗门哪个片区”
“是极是极!以师兄这般身手,断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陆云抱拳回礼,笑容温润:“诸位同门有礼,在下陆云,来自南山片区。”
众人闻言皆露恍然之色,其中一名同样出自南山片区的弟子好奇道:“我在南山修行多年,竟未曾听闻师兄大名。”
“呵呵,我来南山片区不久,你不认识很正常。”
“原来如此!”
就在众人言笑晏晏之际,无人留意到,重伤的杨计春已挣扎着爬起,跟跄蹒跚地挪向石屋。
他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笑语,只觉无比刺耳,心中恨意如毒藤疯长。
这群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别以为我一时落败,这地盘就易主了!都给老子等着……日后定叫你们好看!
他强忍剧痛,眼中闪铄着怨毒的光芒,蹒跚隐入石屋的阴影中。
几名心思细腻的弟子见状,压低声音提醒陆云:
“陆师兄,这杨计春有个堂兄名叫杨莲,在宗门管理处任职。您今日让他颜面尽失,他奈何不得您,恐怕会请动他那堂兄出面……”
“是啊师兄,杨计春此人睚眦必报,气量狭小,吃了如此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云闻言,却是朗声一笑:“既然诸位皆知杨计春必会报复,为何还愿前来与陆某交谈?”
“哈哈哈,”一名身材高大的弟子爽朗笑道,“陆师兄,我等虽不才,打不过他杨计春,但他也不敢真对我等下死手。得罪他便得罪了,反正大家在此历练一段时日便会离开。”
另一人接口道:“正是此理!更何况以陆师兄的天资实力,他日必成先天境中的翘楚。结交一位未来的顶尖高手,与得罪一个早已令人不齿的无能之辈,这笔帐,大家还是算得清的!”
“说得好!”
众人闻言,皆抚掌大笑,气氛热烈而畅快。
远处,以苏青和乌亥为首的一众杂役少年,望着被众人环绕、风采卓然的陆云,眼中满是炽热的崇拜与向往。
领队的师兄见这群少年看得痴了,不由莞尔,出声催促道:“走吧,小师弟们,莫要再看了。还需带你们去办理入门事宜呢。”
苏青与乌亥最后深深望了陆云一眼,似要将这道身影刻入心底,这才赶忙跟上队伍。
石屋之内,杨计春听着窗外传来的阵阵欢语,只觉心如油煎,恨火灼烧。
他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却瞬间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倒抽冷气。
陆云留下的剑气极为诡异,伤口愈合异常缓慢,连最基本的血肉弥合都艰难无比。
他心中又惊又恨,这厮修炼的究竟是什么邪门功法?若非他最后收回残留剑气,只怕我真要活活疼死!这身伤势,没有两三个月怕是难以痊愈……可恶!
“陆云……你给老子等着!暂且让你嚣张几日!”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待得外面人声渐散,才唤来一名心腹杂役,面色阴沉地吩咐道:
“去,将今日之事,告知我堂兄杨莲!我教你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