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吞云吐雾之后,林清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终于变得清醒了点,他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皮夹。
皮夹是质地不错的黑色牛皮,边角已经磨损,看得出这个皮夹已经跟随他的主人经历了许多。
林清盛之所以会拿出了这个皮夹,为的就是确认一下他的正式身份。
刚刚在案发现场时,高木涉检查过他的证件,这反而提醒了他,自己似乎还从未认真审视过这具身体的正式身份。
打开皮夹来,里面只有几张万元大钞和一些零钱,寒酸得可怜,而在卡位里,他找到了那张至关重要的驾驶执照。
林清盛将驾照抽出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端详起来。
照片上的男人,比镜子里的他要显得精神一些。
虽然同样留着半长发,但打理得更为整齐,脸上也没有现在这么浓重的黑眼圈和胡茬,眼神虽然算不上热忱,但至少平静,不象现在这样,偶尔会闪过一丝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与审视
氏名林清盛
(フリガナはやしきよもり)
生年月日昭和42年(1967年)8月22日生
住所东京都千代田区一番町〇-〇
交付平成〇年〇月〇日
有效期间の末日平成10年(1998年)9月22日まで有效
看着手中的驾照信息,林清盛只觉得心凉了大半截,这具身体刚满27岁,样貌怎么都不应该显得这么老气才对。
“莫非原主先天早衰不成?”
有些南蚌的腹诽了一句后,林清盛放下了手中的驾照。
他本想从这薄薄一张卡片上,榨取出更多关于“原主”的信息,但遗撼的是驾照除了提供这些冰冷的数据以外,再无其他用途。
原主的记忆虽然被他继承,但就和一个能被随时调用的数据库一样,远不如这白纸黑字的官方文档来得真实。
“林清盛吗……”
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林清盛将驾照插回皮夹,暂时不再想这些,随后又抽出了一根香烟。
“啪嗒!”
火光在昏暗的环境亮起,再度照亮了他那张不修篇幅而苍白的脸,缭绕的烟雾中,他思考起了未来。
首先,就是他要如何接手原主的业务。
原主的业务分为阳面和阴面。
阳面的业务,主要是帮人进行常规的清洁打扫,或是处理那些因自杀、他杀、孤独死而产生的“事故住宅”,也就是俗称的“凶宅清理”。
这类业务的收费价格不一,有的高有的低,但好处就是稳定。
而阴面的业务,才是原主真正的内核生意——为那些行走在灰色地带的势力,提供完美的“现场善后”服务,或者处理一些他们无法用暴力解决的“脏东西”。
这类业务来钱快,利润惊人,但风险也同样巨大,且容易被警方盯上,暴露的风险高。
今晚山崎组的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来,无论走哪条路,我都要在刀尖上跳舞啊”
略微吐槽一句后,林清盛将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了生存下去,别说刀尖跳舞,就是地狱走一遭,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幸,原主掌握的那些专业知识林清盛也全部都原封不动的继承了,这让他不至于两眼一抹黑,防止了连最正常的业务都无法进行的窘况。
想到这里,林清盛才感觉自己的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的思绪跳到了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
毫无疑问,这里是‘柯学’的世界,毕竟工藤新一那么大个人形‘死神’都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只不过除了这个米花町的人形死神以外,这个世界还有着真实的‘灵异’,这就让林清盛觉得无比棘手了。
这种无形无影的东西对穿越前的他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当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成为现实后,他必须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要如何在这个又有死神小学生,又有‘灵异’的世界存活下去。
而除了以上那些事情以外,还有一件事让林清盛很在意,那就的就是他那双能看见‘灵’的双眼。
这个疑似穿越后才获得的能力,林清盛暂且称之为【阴阳眼】,这个能力目前看来限制很大,需要他集中注意力才能起到作用,而且也仅仅是看到‘灵’,并不能与那些存在进行沟通。
这意味着他不能象神棍一样直接给出答案,哪怕‘灵’上演了生前的最后时刻,他也得想办法用‘柯学’的外衣来包装解释他看到的一切。
今晚能成功蒙混过关,运气占了很大成,他需要更多地去了解这个能力的本质,以及这个世界灵异力量的规则。
最后,也是最现实的问题,那就是————钱。
林清盛掏出皮夹里那几张万元大钞数了数,一共七万日元。
在这经济泡沫破碎的年代,这些钱省着点花,或许能撑到下个月,但他桌上还压着一叠催缴单——水电、瓦斯……每一张缴费单都在提醒他,贫穷可是比鬼怪更可怕的敌人。
就在林清盛规划着名未来,思考着自己是该印点传单去凶宅附近分发,还是去黑市论坛上挂个gg时,桌上的老式电话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铃铃——!”
在这寂静的深夜,铃声显得格外刺耳,象是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给他打电话呢?
警察的补充调查?还是……新的客户?
尤豫了一下,感受着后脑勺传来的阵阵钝痛,林清盛最终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伸出手,接起了那部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日升环境。”
林清盛的声音因许久未说话而显得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刚从思绪中抽离的疲惫。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握着冰冷的话筒,眼神依旧停留在桌上那叠催缴单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他的身份,随即,一个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孩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颤斗不已,仿佛一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