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田振辉最后还是婉拒了张母的好意。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元英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田振辉，已经带着daon离开了小区。
小狗腿脚还不太稳，他本想着再观察观察，但最终还是决定带它去医院确认一下。
赵大宇曾给他推荐过一家诊所，说那边的医生不错，预约也方便。
刚推开宠物医院的玻璃门，一阵混合着消毒水和猫薄荷味道的暖气扑面而来。
daon在牵引绳那头兴奋地扑腾了一下，象是对这陌生又有点好奇的地方充满期待。
田振辉正低头牵着它往前走，就听见侧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振辉？””
他下意识抬头。
今天是周末，柳智敏终于难得能回趟家。
一进门她还带着点疲惫，却下意识地朝客厅喊了一句：“koi～我回来了。”
但猫窝里那团白绒绒的身影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立刻跳起来，蹭到她脚边撒娇。
柳智敏证了一下。
换了拖鞋走过去，才发现。
koi没怎么动，就窝在那儿，眼睛半睁着，连尾巴都没怎么摇。
“koi？”她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小猫软软地哼了一声，但并没有象以往那样立刻蹭过来。
“偶妈？koi是不是今天没怎么动啊？”她有点急了，转头朝厨房喊。
“啊？没注意耶。”母亲在里面忙活，“我之前看它还在阳台晒太阳来着。”
柳智敏眉头皱得更紧了，抱起koi，小猫轻轻地蜷了一下，连平时那点挣扎都没有。
“我带它去医院看看。”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点开金玟庭的对话框。
【玟庭，你有空吗？koi好象生病了，我想带它去医院。】
没过几秒，对方就回了。
【你等我一下，我出门！】
两人约好了地点，在宠物医院门口汇合。
正值周末，等诊的人不算少。柳智敏抱着小猫koi坐在候诊区一角，神情有些不安，时不时低头看看怀里的毛球。
金玟庭站在她身边，眼神漫无目的地扫了一圈外面，忽然顿住了。
“。”她轻轻撞了撞柳智敏的肩膀，压低声音，“你看门口——那个是不是田振辉？”
柳智敏愣了愣，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门口，一只小狗正被牵着走进来。那人戴着口罩，穿着浅灰色帽衫，低头拎着什么，看不清脸，但那身形太熟悉了。
几秒后，他抬头往里扫了一眼。
她一眼认出来了。
柳智敏心头微颤，嗓子有些干，尤豫了一瞬，还是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清淅地穿过了门廊的空气。
田振辉听见有人叫他，脚步微顿，顺着声音望过去。
视线在候诊室扫了一圈，很快在靠窗的角落停住。
柳智敏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只安静趴着的白猫，眉间微，神情象是有些疲惫。
她身边的女孩正低头填写挂号单，一脸认真。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
两人都愣住了。
“”—-智敏？”田振辉率先出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点确认的意味。
柳智敏点点头，试着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手指却下意识地收紧了怀里的猫包带。
“好久不见。”她轻声说。
“恩。”田振辉微微颌首，礼貌地点头。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她怀里那只猫身上。
一是它。
koi。
那只他在梦里变成过无数次的百猫。
照片里也见过几次，但这一次，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这么近地、真切地看到它。
那一瞬间，他心头莫名一紧。
不知是情绪的错觉，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连接感作崇，他盯着那只猫的眼睛看了几秒。
白色毛发，灵动却略显疲倦的眼神。
田振辉脑海里飞快掠过无数画面：窗台上的跳跃、猫爪轻轻搭在少女身上的触感，还有那句她曾说过的“你今天怎么不跳窗了”。
象是某种荒唐的拼图，在这安静的宠物医院一点点拼合。
而站在原地的他，明知不该多想，却依旧心头起了涟漪。
“它生病了吗？”田振辉开口，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一点。
“今天开始没什么精神。”柳智敏低头看了看怀里的koi，语气柔了些，“回家后就一直缩在角落里，叫也不理。”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平时它很黏人的。”
田振辉“恩”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他心里有太多想问的事一一关于梦境、关于猫、关于那晚她道歉时眼里压抑着的情绪。
但这一刻，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垂眸看了眼脚边正扒着他裤脚的小狗，轻轻拉了拉牵引绳。
“这是我的亲故，金玟庭。”柳智敏稍稍侧身，向田振辉介绍。
虽然金玟庭对他们俩的故事早已了然于心，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田振辉正式见面。
“你好，金玟庭i。”田振辉礼貌点头。
“你好，振辉前辈。”金玟庭也微笑回应，语气不紧不慢。
柳智敏低头看了一眼田振辉脚边的小狗，又主动问：“你也是来——给它看病的？”
田振辉这才轻轻点头，指了指脚边那只正用爪子扒着他裤脚的小狗：“朋友的狗，好象后腿走路有点怪，我带它过来看看。”
他没提是谁的狗，也没打算解释。
金玟庭站在一旁，眼神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只白色小狗，总觉得有些眼熟。好象在哪儿见过一一但又说不上来，大概是这种类型的狗太常见了。
她默默退后半步，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假装去看诊室上方的叫号屏幕，给这场意外重逢留出一点微妙的空间。
“它看起来挺乖的。”柳智敏轻声说，手还在轻轻抚着怀中猫咪的后背。
田振辉看着她抱着那只猫，安安静静窝在她怀里，神情温顺，偶尔动一动耳朵。
他没说话。
空气像被一层轻雾包裹着，不冷，却也不热。
象两人之间一直悬而未决的某种关系，轻轻碰了一下，又悄然滑开。
片刻后，田振辉轻声开口：“希望它没事。”
“你的小狗也是。”柳智敏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柔和。
目光只停了一瞬，便又垂下。
两人就这么又沉默下来，各自站在彼此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时，一道轻声打断了这短暂的静默。
“智敏，到我们了。”
金玟庭走近，朝她轻轻示意。
柳智敏点点头，抱紧了怀中的koi，向田振辉轻轻颌首，然后转身，跟着金玟庭一起走向诊室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