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温比外头高出不少。
裴秀智已经脱下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衬衫。
两条细细的肩带挂在她的肩上，衣料柔软地贴在身体曲线处，随着她起身落坐而轻轻晃动，说不出的轻松，又说不出的勾人。
她没坐沙发，而是懒懒地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一条腿随意叠在另一条上，一只兔子拖鞋吊在足弓处，若有若无地晃着，像随时可能掉下来，又偏偏一直挂在那里。
田振辉看得有点后悔进来坐坐了。
这种场景，真不是来考验他的
更别说对面这位，还不是寻常人。
是“国民初恋”裴秀智。
他明白，这人不是在无心展示。
而是她天生就知道，什么是“距离感”，又怎么巧妙地模糊它。
田振辉只得侧过头，打量着别处。
倒不是说他自己有多柳下惠，只是他很清楚，裴秀智就象一团看似温顺的火，靠近时温暖明亮，但是稍不留神就会被灼伤。
自己现在不是玩火的料。
不该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她太精明了。
而且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种能全身而退的本事。
更何况他现在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位，根本不是同一种类型。
加之，先前运动过后的汗意还没完全散去，衣服贴在背上黏黏的，总让人有点不自在。
要是这时候立刻起身离开，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可面对眼前这只微微亮出疗牙的兔子，田振辉知道，还是得守住底线。
他坐直了些，语气平和：“努那，最近在准备solo，状态要维持得比较紧，酒——我确实不能碰了。”
他没有把场面话说得太死，但也不留任何误会空隙。
裴秀智一听他那句“不能碰”，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这借口，说得倒也认真。只是，回归期艺人不能喝酒？她还真没听说哪个人是在十一月就为一月的solo戒酒的。
“哎呀，那可真是遗撼。”
她缓缓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象是无意地轻碰着杯沿，发出清脆一响，“那努那我今晚只好————一个人喝了？””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清亮中带了点戏谑：“不过我听说，振辉你是一月才sol0来着？”
田振辉被她嘻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没接话。
裴秀智倒也不等他回答，只是像自顾自打趣一般，慢悠悠地拧开瓶盖，给自己倒了一点。
“放心啦。”她声音柔软又带着笑，“努那不是那种轻易让弟弟破戒的人。”
她轻轻晃了晃酒杯，眉眼弯弯：
“不过要是哪天你自己愿意为我破一次，也不是不能考虑收下。”
说完，裴秀智仿佛怕自己话说得太真，又象是怕他太紧张似的，不紧不慢地举杯，对着他笑了一下：“这杯，努那替你喝啦～就当是你为我乔迁送的第一份祝福。”
田振辉坐在那里，低声笑了一下，回得倒也体面：“那祝贺努那，新居顺利。”
裴秀智也看得出来，这小子防得滴水不漏。
原本想再抛点直球试试，可话还没出口，阳台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小动静。
是她养的小狗。
白色的可爱小狗像听懂了似的，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却没先找女主人，而是径直扑向了沙发旁的田振辉。
它在他裤腿边嗅了嗅，尾巴摇得飞快，兴奋得不行，甚至还跳起来轻轻扒了他一下。
“看来它很喜欢你呢。”裴秀智轻笑。
田振辉低头看着那只白白的小狗，眼神柔和了些，伸手逗了逗它的耳朵。
同样是宠物，他突然想起了koi一一那只白猫，白得很纯。
田振辉收了收情绪，伸手拍了拍小狗的脑袋，抬头对裴秀智笑了一下。
“努那，我差不多该走了。”
可是，裴秀智显然不打算这么快就放他离开。
她也不是主动倒贴型的人，只是她确实还有“正事”可以用来把人留下。
“啊，对了，振辉。”她象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忙？”
“莫？”他偏过头。
“我这边要拍一个乔迁的vlog，刚才那些镜头都没拍好，你不是之前一直拍得挺有感觉的吗？借你点技术。”
面对她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田振辉自然也不好推脱，只得点头：“好的。”
裴秀智能看得出他答应得有些不情不愿，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进了房间，重新换上了居家的衣服，略微收敛了一些原本的风情。
拍摄开始。
她对着镜头露出专业的笑容，状态切换得自然，田振辉在镜头后面默默拍摄着。
整个拍摄过程进行得还算顺利。
裴秀智的镜头感很好，几乎不需要导演，她随手一笑，动作一做，就自带质感。
“客厅这里可以多拍点。”
她抱着抱枕坐下，头发随意垂在一侧，镜头从侧后方扫过，将她慵懒的剪影记录下来。
田振辉默默按着录制键，调整角度时，她突然抬起头问：“我卧室门是开的，你帮我带个镜头过去，把整体空间带一下。”
他“恩”了一声，提起相机往卧室走。
门没关，灯是开着的。
他抬手对准门内扫过去，床铺还算整洁，窗帘拉着，墙角堆了几只行李箱。
本来没什么一直到镜头一晃，落在了床尾的小箱子上，之前裴秀智自己搬上来的。
一套红黑相间的丝制吊带睡衣，搭着一只半透明的收纳袋，还没来得及归位。
再旁边，是几只颜色鲜艳的内衣。带着轻微褶皱的蕾丝边，不规整地叠在一起，配色甚至还挺大胆。
镜头停顿了一秒。
不是有意。
但是真的愣了一下。
可偏偏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呀，振辉。”
田振辉像被惊到一样迅速转身。
裴秀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近，靠在门边，眼尾微挑。
“你拍得挺仔细的嘛。”
这场景确实有些令人尴尬，田振辉只得低头按停录像：“不好意思，努那，我没注意。”
“是没注意，还是看得太认真了？”她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玩味。
“不过——”她凑近了些，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不说，我都忘了床尾还有点不适合曝光的小秘密呢。”
田振辉：“”
他现在只想赶紧拍完就溜走，真要把持不住了。
而裴秀智却象没事人一样，转身回客厅，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说：“没事啦，这些镜头我自己都会先检查一遍的，你放心拍吧。”
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后，田振辉终于正式起身告辞。
临出门时，裴秀智靠着门框，随口一问：“你住哪儿啊？今天帮了我这么多忙，还不知道怎么谢你。”
田振辉本想含糊带过，但对上她那双写着“我会记仇”的眼晴，还是如实回答了：
“我就在隔壁栋，2305。”
裴秀智眉眼一挑，笑了，笑得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