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岛津义弘听到铃木信重被对方阵斩的消息时,霍然起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纳尼?信重君他……怎么会?”
铃木信重可是他麾下排得上号的勇士,勇力过人,怎么会一个照面就被那虞将斩了?
陆临川不是一个文官吗?
他怎么会有如此武艺?
难道……那人根本不是陆临川?
帐内众将也是面面相觑,骇然失色。
铃木信重的勇武他们是知道的,那虞将到底何等厉害
短暂的沉寂后,更加汹涌的怒火爆发出来。
“八嘎!此仇必报!”
“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又一名以悍勇着称的将领,名叫武田胜赖,大步出列,须发戟张,怒吼道:“大将!请让我出阵,必斩此獠,为铃木君报仇雪恨!”
岛津义弘看着双眼赤红的武田胜赖,知道此刻士气可鼓不可泄,若不压下对方的气焰,后果不堪设想。
他沉声道:“好!武田君,你带人前去,务必小心,我让山本助你!”
他点了另一名擅长弓箭的将领山本勘助协同出战。
武田胜赖与山本勘助领命,气势汹汹地冲出大帐。
然而,没过多久,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传了回来。
武田胜赖与那虞将交手不到三合,竟也被一矛刺于马下!
山本勘助放冷箭偷袭,却被那虞将轻易躲过,反手一矛投出,将山本勘助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
“八嘎!”岛津义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几,“他是人是鬼?!”
武田和山本的实力,在帐内已是顶尖,两人联手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这下,刚才还群情激愤,嚷嚷着要出战的将领们,大多都闭上了嘴,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无人再敢轻易请战。
岛津义弘气得浑身发抖,只觉一股窝囊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
“本大将亲自去!”他猛地拔出佩刀,就要往外走。
“大将不可!”众将连忙拦住,“敌军气势正盛,那虞将诡异,您身系全军,万万不可亲身犯险!”
“难道就任由他在我营外耀武扬威吗?!”岛津义弘怒吼。
就在这时,外面虞军的呐喊声更加清淅地传了进来,似乎在齐声高呼着什么,仔细听去,尽是些“倭寇无人否?”“鼠辈胆寒,不敢出战!”之类的嘲讽言语。
在座倭寇将领多少都懂些汉话,闻言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八嘎!欺人太甚!”一名资历较老、性格刚烈的家老级将领毛利胜永猛地站起,“老夫愿往!纵然不敌,也要叫他知道我武士之魂未灭!”
另一名年轻气盛的将领小西行长也同时出列请战。
岛津义弘看着他们,知道这已是帐内最后能拿得出手的猛将了,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毛利君,小西君,你二人一同出阵,不必讲什么规矩,合力将此獠斩杀!”
二人领命,怀着决死之心,冲出营寨。
切换回陆临川视角。
此时,他麾下的虞军可谓士气如虹,已然将陆临川奉若神明。
连续阵斩两员倭寇大将,这是什么概念?!
尤其这还是在同凶名在外的异族倭寇作战,这份战绩足以震动整个东南
士兵们看着陆临川的目光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妈的,跟着陆大人,杀光这些倭狗!”不知谁喊了一声,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那些原本有些怯懦的守城军,此刻也仿佛被注入了勇气,杀得更卖力了,一边冲杀一边朝着倭寇大营里喊出各种污言秽语,极尽嘲讽之能事。
就在这时,倭寇营中再次冲出一标人马
为首两员将领,一老一少,看样子是打算二打一。
陆临川正是气势最盛之时,宛若杀神附体。
见到敌人出来,他非但不惧,反而长笑一声,根本不等对方列阵完毕或是通名报姓,一夹马腹,率领亲兵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主动猛冲过去!
那年轻的将领小西行长见陆临川来势如此凶猛,心中不由一怯,动作慢了半拍,刚反应过来,陆临川的长矛已经如同闪电般到了近前!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小西行长竟连一个照面都没走完,就被陆临川一矛捅穿了咽喉,栽落马下。
老将毛利胜永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对方强悍至此,眼见陆临川冰冷的目光扫来,他心底寒气直冒,再也顾不得什么武士尊严,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陆临川也不追赶,勒马而立,看着毛利胜永狼狈逃回营寨的背影,再次发出畅快的大笑。
这笑声听在倭寇耳中,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至此,倭寇营寨辕门紧闭,任凭外面虞军如何叫骂挑衅,再也无人敢出营应战。
陆临川凭借个人武勇,竟真的做到了“万人敌”的壮举,以千人之众,吓得数倍于己的倭寇不敢出营。
玄色盔甲上沾满了血污,上面嵌着好几颗铁炮弹丸和箭簇,撞击留下的凹痕更是随处可见。
激战之中,他也受了一些划伤和淤青,但在高度兴奋和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一点也没感到疼痛或不适。
于是,他就带着麾下参与袭扰的剩馀八九百人,继续在倭寇营帐外围逡巡骚扰,放火呐喊。
竟真的让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倭寇吓得不敢出战,只能凭借营寨工事被动防御。
很快,北边的战事也彻底结束了。
石勇和赵翰在击溃左卫门部后,就继续带着虎贲营主力以及收拢的部分义军、卫所兵,共计数千人马,一路追杀溃兵,也来到了倭寇大营附近,与陆临川成功会师。
见到陆临川安然无恙,甚至还在倭寇大营外耀武扬威,石勇、赵翰等人都是又惊又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经过一夜惨烈厮杀,众将士都已疲乏不堪,箭矢弹药也消耗颇大。
陆临川见战略目的已经达到。
重创了倭寇一部,挫动了敌军锐气,甚至阵斩数员敌将,己方士气大振。
当即便不再恋战。
他下令鸣金收兵,带着所有出战人马,押着俘虏,携带着缴获的兵甲旗帜,凯旋而归,返回漳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