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通过精致的窗棂,悄然漫入室内,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梁玉瑶的呼吸十分均匀。
她枕在陆临川的臂弯里,身体微微蜷缩,象一只温顺的小猫。
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意,仿佛正沉浸于美好的梦境之中。
陆临川醒来,静静地凝视着妻子安详的睡颜,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与满足。
他轻轻抬手,抚了抚她散落在枕畔的柔润鬓发,指尖流连过细腻的肌肤,昨夜旖旎温存的片段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浮现。
两人都颇为疲惫。
不过陆临川毕竟时常练兵,自己也在跟着锻炼,身体底子要好上许多。
梁玉瑶就不同了,她身子骨本就偏弱,经过昨夜大半宿的缠绵,此刻便睡得格外沉熟。
少女初承雨露,那份青涩而全然交付的依恋,确实很令人怜惜,也勾动心底最柔软的涟漪。
陆临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颈下抽出,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然而细微的移动还是让梁玉瑶蒙蒙胧胧地醒转过来。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夫君已经准备起身,自己也下意识地想要跟着起来。
谁知身子才一动,便觉一阵酸软乏力,竟不由自主地又倒了回去。
陆临川连忙回身扶住她。
两人身上都穿着光滑的丝绸睡衣,面料极薄,贴身而舒适。
虽已是夏季,但清晨时分尚带着凉意,屋内也并不觉得燥热。
梁玉瑶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昨夜那些亲密缠绵、羞人又悸动的画面蓦地涌入脑海,顿时一阵强烈的羞赦袭上心头,脸颊染上绯红。
夫君他……真是会折腾人……现在只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夫君。”她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软糯,“什么时辰了?”
陆临川估摸了一下通过窗纸的光线强度:“看天色,怕是已到辰时了吧。”
梁玉瑶一听,顿时有些急了,挣扎着再次坐起身,强忍着不适,慢慢地挪到床沿,准备下榻梳洗。
按照新妇的礼节,她今天一大早必须去拜见婆婆李氏并奉茶请安。
怎么竟一觉睡到这个时辰?
实在太失礼了。
陆临川知道她心中担忧何事,温声安慰道:“放心,母亲是宽和之人,不会为此等小事怪罪的。”
见她仍是焦急,又见她因慌乱而愈显可爱的情态,不由得低笑出声。
梁玉瑶听见他的笑声,抬起眼,略带娇嗔地举起粉拳,轻轻捶了捶丈夫的肩膀。
经过昨夜那般极尽亲昵的夫妻之实,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骤然跨越了所有隔阂,变得亲密无间,迅速升温。
她起身后,从枕下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上面沾染着几点已然干涸的暗红血迹。
仔细地将手帕折叠好,神色间带着一丝庄重与羞涩,准备将其小心收藏起来。
陆临川体贴地蹲下身,手掌托起她莹白如玉的纤足,为她一一穿好绣鞋,系好丝带,然后又扶着她的手臂,协助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镜中妻子纤细的身形,陆临川开口道:“娘子身子骨还是太单薄了些,日后定要好生调养补益才行。”
不知怎的,梁玉瑶忽然又想起昨夜……此刻胸口某处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异样的感觉,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倏地又蔓延开来,忙垂下眼睫。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秋月和瑞雪两个丫鬟端着温水、布巾等梳洗用具进来了。
“老爷,夫人。”两人齐齐行礼问安。
瑞雪走到梁玉瑶身旁,熟练地开始为她梳理长发,准备上妆。
秋月则侍立一旁,等侯伺候陆临川更衣。
陆临川道:“你去帮夫人梳妆吧。”
却听见梁玉瑶轻声说:“不用,让秋月伺候夫君更衣便好。”
“瑞雪年纪虽小,手上功夫却极细致,尤其梳头化妆,很是在行。”
陆临川闻言,便也不再坚持。
秋月确实是梁府陪嫁丫鬟中容貌身段都极为出挑的,虽不及梁玉瑶的端庄明艳,却也清丽可人。
她走上前来,动作轻柔而熟练地替陆临川更换常服,整理衣襟袖口。
陆临川坦然受之,享受着这细致周到的服侍。
两人很快便梳洗穿戴完毕。
也顾不上先用早饭,便相携着匆匆往母亲李氏所居的院落走去。
李氏的院落里,她正与舅妈王氏坐在一处喝茶闲聊。
“总算是忙过这最累人的一段了,往后啊,我也能偷偷闲了。”李氏语气轻松,显然对这桩婚事、这个儿媳都十分满意。
王氏笑着附和:“是啊,这段时日可是把我们俩给忙坏累坏了。”
她顿了顿,又体贴地说,“不过,新媳妇刚过门,凡事也要让她慢慢接手,别一下子把担子全压过去,累着了孩子。”
她临时管过几天庶务,深知打理一个大家族内务的繁琐与耗神,说这话完全是出于对梁玉瑶的体贴,并无半点不愿放权或试探之意。
李氏点头笑道:“我看玉瑶那孩子,是个沉稳有度的,虽然年纪轻,但眉眼间透着股灵巧和大气,将来必定能当好这个家。”
想了想,她又朝院门方向望了望,带着些了然的笑容念叨:“小两口怕是还没起呢?”
王氏闻言也笑起来:“新婚燕尔,正是情浓的时候,起晚些再正常不过了。”
“咱们就盼着他们恩爱和睦,早点给姐姐你添个大胖孙子才好!”
李氏听了,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正说笑着,院外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舅夫人,老爷和夫人过来给您请安了。”
李氏忙道:“快请他们进来。”
只见陆临川和梁玉瑶并肩款款走来。
梁玉瑶虽然步履间似乎能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软,但她依旧将背脊挺得笔直,步伐维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仪态,并未倚靠身旁的夫君搀扶。
李氏和王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都是过来人,自然看出了新妇今日的不同,心下不仅毫不介意,反而更为小两口的恩爱感到高兴。
梁玉瑶走上前,对着李氏恭躬敬敬地行了大礼奉茶,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一件亲手缝制的绣工精湛的衣裳,用料和针线都显出其贵重与用心。
李氏满心欢喜,等她礼数一完成,立刻亲自上前将她扶起:“好孩子,快起来,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她亲切地拉着梁玉瑶的手,为她介绍身旁的王氏:“这位是川儿的舅妈,你也随川儿叫舅妈就好。”
梁玉瑶转向王氏,又是优雅地福身一礼:“舅妈。”
王氏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也把她扶起来,从腕上褪下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塞到梁玉瑶手里:“好孩子,舅妈的一点心意,拿着。”
梁玉瑶大方接过,再次道谢:“多谢舅妈。”
一切流程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屋内气氛温馨和睦。
李氏和王氏拉着梁玉瑶的手,亲切地问些家常话,言语间满是慈爱。
梁玉瑶一一得体地回答着,言谈举止恰到好处。
她能清淅地感受到两位长辈发自内心的关爱与接纳,这让她对这座新府邸、这个新家的归属感瞬间增强了许多。
从前总听闻婆媳相处不易,能相安无事已是难得,未曾想夫家的长辈竟都如此慈祥可亲,通情达理。
陆临川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她们交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李氏心思细腻,知道新妇昨日婚礼上恐怕没吃好,今早又起得晚,想必还未用早饭。
便不由分说,拉着小两口就在自己院里的花厅摆上清粥小菜、精致点心,一起用了早饭。
席间言笑晏晏,气氛融洽。
待到早饭用毕,又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眼看日头升高,约莫已近巳时,陆临川和梁玉瑶才从李氏的院子里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