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处长想通魏康桥这些恶劣思想的关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同情地看着向清欢。
夏主席代入自己,已经气得当即拍了桌子:
“你这个老人,太无德了!你还老干部呢,你这样污蔑别人一个年轻医生,你怎么好意思的,你有病就去治,没人照顾你就找子女,你这样缠着人家小姑娘,是看人家小姑娘好欺负是不是?”
韩厂长叉了腰,指着门口的几个保卫科人员说:
“老同志,我们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特意把人小贝同志找来给你调查,搞了半天,你就是讹诈啊?你不能这样,我们就算不让警察抓你,我们是军工厂,也能让保卫科的人把你丢回家你信不信?”
魏康桥在抖抖抖,是激动之下的病态发抖,真抖。
但他脸上没有一点慌张,只有恶毒:“你们要是今天把我丢回家,我明天还来,你们要是明天不给我进来,我就坐你们厂门口。”
韩厂长气得差点没忍住要暴粗口,景霄都已经直接站到了厂长室门口,担忧地看着向清欢,就等向清欢一个眼神,他要出手拎老头脖颈。
向清欢冲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参与。
他一参与,曹处长那边更难写调查报告了。
向清欢只是声音平稳地问魏康桥:
“老魏,你特意的来到这里,是要解决你的问题的,对吗?不如你跟我说说,你找我,到底是想要我给你解决什么问题?或者说,你这么处心积虑地污蔑我,你想得到什么?”
魏康桥戒备地看着她,象是一只恶狼盯着食物。
向清欢安抚似的轻轻上下点着头,跟他抖动不停的身体形成对比:
“别不承认,说吧,我听着,不然的话,你坐在厂门口也没用啊,我马上要去外地出差了,你今天不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可找不着我了。”
这话很有用。
魏康桥嘴唇抖着,眼神阴冷执着:“你,给我免费治病,以后都得给我免费治病,直到我死!”
向清欢笑了笑,叹了口气:“你是要我祝你早点死吗?你看你现在这样污蔑我,我都已经恨你了,怎么还会好好给你治病呢?还要免费给你治,你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吗?”
“我不管!我现在没人管没人服侍,医生说我这个病治不好,但是钱伟忠也抖抖抖,看了你以后好了很多,你觉得你一定能帮我稳住病情。你只要替我稳住病情,我就不会污蔑你,我还会跟人说你很厉害,我帮你宣传,大力宣传,我很会宣传的。”
多可笑的老头!
把讹诈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遇到这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但是向清欢知道,对这种人动怒,那可是正中了他下怀。
所以向清欢努力控制着情绪,甚至还笑了笑:
“哦,你说你要帮我宣传啊?你觉得,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吗?那不是以后所有的病人都希望我给他们免费治疔吗?那不就是所有人都会跑来诊疗室讹诈我了吗?
所有人都向你学呢,他们会觉得,赖到咱们厂门口闹事就是有用的了!你这样,不就是要毁了我开诊疗室这条路么?”
本来,韩厂长听见老头威胁说要天天坐厂门口的那些话,脑子里还真是想着跟向清欢劝劝:要不算了,给老人治治吧,怪可怜的,主要是别祸害厂里就行啊!
但现在听见向清欢这么一说,韩厂长顿时明白,遇到这种无赖,真不能轻易帮忙。
不帮他都能这么赖上你呢,你一出手帮了还得了?
那就是今天生病找你,明天生气也找你,后天生活还找你。
吸血蚂蝗似的,永远甩不掉。
厂长室里的所有人想到那种情景,都在皱眉。
夏主席心里都泛起巨大的同情,只觉得贝清欢小姑娘这下麻烦大了。
但是向清欢似乎很平静,她看着魏康桥,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哎,我先问问你别个事,你女婿,是不是叫晏屹峰?”
魏康桥的嘴唇忽然停止抖动了几秒。
接着,魏康桥问:“你怎么知道?”
至此,向清欢知道自己掌握钥匙了。
她笑了笑,慢条斯理地给他分析:
“老魏,我不会给你治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你这个病,治不好,这辈子都治不好。你赖上我没用,还不如趁着你现在没有病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时候,跟你女儿女婿好好谈谈,让他们安置好你,以便你在不能自理的时候不会饿死在床上。
你自己的子女不找,却来找我,其实你就是以为我好欺负。但实际上,我可告诉你,我这人脾气可倔了,你要是硬刚我,我宁可关了这个诊所,我也不给你治,因为我有别的收入,不是非要这个诊所的,你打算错了。
还有,你以为我看重名声,但是我不开诊所了,我还在乎啥名声啊?还说什么免费给你治,你想得倒是挺好,但是我不傻啊,我给你治疔的话一点好处没有,还要被你诋毁辱骂要挟,你觉得有可能吗?
你别打我的主意了,我这边你行不通的。但是呢,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和难处,你要是现在就跟所有人澄清,你吃药是自己拿别人的药方子抓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是最实际可行的办法。我能让你女儿女婿帮你,真正的解决你下半辈子的实际问题。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要不要接受我这个建议,我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
向清欢说完,就踮脚出去了。
魏康桥手抖动着想要拉住她,但是最终他的手垂下了。
向清欢走到外面走廊,景霄扶住她,就到了景霄那边的军代表办公室。
景霄全程听着,还是很能猜到向清欢心思的:“你真想帮那个老头找到那个晏屹峰的家里去?”
向清欢点点头:“对。没有办法了,这老头早晚有一天倒在别人身上,如果我不帮他解决,他现在赖定我了,我总不能因为他,真的把我好不容易开出来的诊所放弃,虽然如果事态发展到最后,可能会演变成那样,但目前来说,我还是不想放弃的。
而且,我心里也很气我表哥他们。许亚男是吃官司去了,但是那房子还是我表哥住着呢,他们靠我妈妈的金条享了半辈子的福,却害我外公和我妈生活得那么辛苦,凭什么呀?
一群既得利益者,倒过起了安稳日子,像魏康桥这种老蚂蝗,不该去叮他们,搅得他们永无宁日吗?多好的工具人,平时找都找不来呢!”
景霄笑了起来,最终不得不承认:“还别说,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