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出尘看到孙秀才的脸在迅速腐烂，皮肉凹陷。
一道模糊的黑雾向天空中抽离，李出尘挥刀斩击，但并没有任何的效果。
视线随着那道黑雾抬头望向天空，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没有星辰也没有月光。
而孙秀才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就好像被大火烧过的焦粉。
李出尘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地将手中的横刀收回腰间刀鞘。
他现在很难去评价孙秀才这个人。
这家伙的情况很复杂，很显然他这个秀才功名是假的，县试很可能是名落孙山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实力不行，还是说被什么人暗箱操纵，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折返回这个青藤村后仍告诉乡亲们他获得了秀才的功名，也是想掩饰心中的落魄。
而这个家伙在接触了那个所谓的圣主之后，得到了这种邪法。
他对于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升仙得道深信不已，心中还想着带着青藤村的村民一块鸡犬升天。
这可能还是源于他心中那个衣锦还乡的执念，只是这种妖邪的方式已经无法称之为大义了。
那个圣主已经把他变成了疯子，而疯子是不会质疑自己的行为。
不过李出尘很好奇那个圣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别的不说，能让一个凡人拥有这种实力的手段也是不多见。
别看修士本身可以腾云驾雾，搬山倒海。
但若想让一个凡人可以独自拥有这种程度的实力却是实为不易。
因为力量的承载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
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就是因为作为力量的容器而言，他们的肉体无法独立承受这种超越常规的力量而崩坏。
而在这个孙秀才身上，这种常识性的概念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颠覆。
也不知道是孙秀才本身还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那个圣主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别手段。
亦或者是修真大劫之后，整个修真界的规则已经悄然变化。
而就在这时，李出尘猛然感知到自己的丹田灵力开始活跃起来。
调开系统面板一看，负面状态的乾坤绝灵已然消失。
修为也回到了原本的半步金丹，各种属性词条也都恢复如初。
不过武道真气的选项又消失了。
当然这些都无伤大雅，修为回来了，自己也就有了自保之力。
神识展开后，山脚下的雾墙也全部消失，这些倒是挺顺利的。
李出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打开水月洞天，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想通过山鸡哥作为锚点快速回到南界鬼市的想法要落空了，只能再通过其他方式了。
“仙师？”
就在这时，身后的山娃子随即苏醒。
他感觉到身上酸痛无比，就好像是被一群人殴打过一样。
手中还紧握着那把只剩下刀柄的破刀。
“孙秀才呢？你杀了他？”
李出尘没有说话，而是指了一下那地上的黑色灰烬。
山娃子见状长舒一口气。
说高兴吧也谈不上，更多的是对这件事情的迷茫。
仅一夜之间改变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过来。
“你有武道？”
李出尘转头看向山娃子，此时对方的身上真气波动很明显，已然是稳稳的六品境界。
可之前他明明没有从三娃子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真气。
“武道？我没有啊，之前和田四哥学过一些拳，但一直修不出真气，他说我不是习武的苗子。”
山娃子茫然地看了看双手，他确实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气劲在体内游走。
难道这就是武道真气？
“你方才一连斩杀几十头鬼物，用的都是武道真气。”
“这个我真不知道，当时我只觉得心中有一股火，就想砍了孙秀才化作的那只怪手，砍着砍着身体就开始脱力了。”
“那个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炸开了一样，然后就好像到达了一个点，身体突然就一点儿也不累了，就好像饿久了之后突然就不饿了。”
“孙秀才那只怪手的动作也开始变得很慢，我在砍向他的时候就变得很容易了。”
山娃子努力地复述着方才的情形，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那个时候心中狂躁的情绪在一瞬间就被安抚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通透无比。
就好像是清风拂山岗，云开见月明，好不畅快。
李出尘半信半疑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山娃子的额头上。
一丝灵力渡入其中，在对方的身体里开始探查。
事实正和山娃子描述的一样，他确实是刚刚进入到六品境界。
然而这也是让他最疑惑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样的契机能让眼前这个少年一口气来到六品武道境界。
“这是”
就在此时，李出尘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现象。
山娃子的经脉之中居然出现了灵根的波动。
之所以称之为灵根的波动，是因为他并没有探查到完整的灵根。
其经脉一片混沌，寻不见具体的灵根，但确实有灵根活跃的痕迹，而且还在进一步壮大。
难道是后天灵根？
可这凝聚的契机又是什么？
李出尘撤回手指，围着山娃子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实在是看不懂这个奇怪的少年。
“想修仙吗？”
“啊？”
面对李出尘突然问出来这个问题，山娃子一脸茫然。
“之前我说你的时机还不够，但现在我觉得差不多了。”
对于山娃子这种奇异的存在，李出尘还是很感兴趣的。
从心性上来看，目前这个山娃子还算有胆气，悟性上也不错。
至于这天资，李出尘现在说不好这家伙是不是个天才，但一定是个歪才。
收徒弟这方面，李出尘之前收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更多的契机是从事情赶到那了，出于同情怜悯，并未太去考虑所谓的天资。
不过事后表明他在收徒弟这方面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琉璃的天资自不用多说，传说中天灵根之上的隐灵根，不受灵根属性限制可兼顾百家，生来就是隐藏款天才。
青提更是无需多言，天生的万法皆破体质，后续又获得了真龙九祖之一的青龙传承，只要一直稳步发育，很难想象她的天花板在哪。
她们现在一个拥有青丘白家的资源支撑，另一个也跟着武青眸。
倒是不用担心这千年以来的境遇。
而如今眼前这个山娃子，李出尘也很期待对方的身上又会有怎样的惊喜。
“收我了？山山娃子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