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口镇及东牯山、西牯山、牛头山等内核阵地
赣北秋意渐浓,冷欣的第52师,以超越极限的强行军,终于抢先一步,抵达了了隘口地区。
官兵们不顾疲惫,利用战前短暂的空隙,疯狂地加固工事,挖掘战壕,设置障碍。
当日军第101师团的先锋部队抵达隘口外围时,映入他们眼帘的,已是华夏军队严阵以待的防御体系和山头上隐约可见的坚固工事。
日军第101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初闻中国军队已抢占隘口,先是惊讶,随即转为轻篾。
在他看来,一支仓促赶来、立足未稳的华夏部队,根本无法抵挡帝国精锐师团的雷霆一击。
他下令师团属炮兵联队,集中火力,对52师的前哨阵地和主要高地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猛烈炮击。
炮弹倾泻而下,东牯山、西牯山等阵地瞬间被火光吞噬,刚刚挖好的战壕被炸塌,土木结构的工事被掀翻。
炮击过后,日军以一个完整的大队兵力,在数辆坦克和密集的机枪火力掩护下,以标准的散兵线队形,向隘口正面的主阵地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然而,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坡,进入百米距离时,之前一片死寂的中国军队阵地上,突然爆发出密集的枪声!
“打!”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隐蔽在工事里的52师官兵开火了。
马克沁重机枪发起了怒吼。
冲在前面的日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
日军的坦克在山坡上行动迟缓,试图用机枪和火炮压制,但52师的机枪火力点设置刁钻,且不断变换位置,让日军难以捕捉。
日军步兵被迫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但光秃的山坡提供的掩护寥寥无几,他们完全暴露在守军的火力之下。
第一次进攻,日军在阵地前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狼狈地退了下去。
伊东政喜接到报告,脸色阴沉,他意识到,眼前的对手并非想象中的乌合之众。
初战的挫败激怒了伊东政喜,也让他收起了轻视之心。
随后的战斗,进入了更加残酷的拉锯战阶段。
日军加强了炮火准备的时间和强度,重炮、野炮、迫击炮轮番轰击,企图将中国军队的阵地彻底犁平。
阵地上终日火光冲天,许多表面工事被彻底摧毁。
然而,冷欣早已命令部队深挖防炮洞和猫耳洞,大部分官兵在炮击时隐蔽其中,有效保存了有生力量。
待炮火延伸,日军步兵冲锋时,他们又能迅速进入阵地,用更加猛烈的近战火力迎接敌人。
东牯山和西牯山这两个制高点,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日军往往集中优势兵力和火力,对某一个山头进行不计代价的猛攻。
战斗最激烈时,阵地一天之内反复易手多达五六次。
白天,日军凭借绝对火力优势,付出惨重伤亡后占领山头。
夜晚,52师便组织敢死队,身背大刀,手持冲锋枪和集束手榴弹,发动凌厉的反击。
白刃战在月光下上演,怒吼声、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冷欣的指挥风格如其名,冷静。
他始终将师指挥部设在离火线不远又足以掌控全局的位置。
他不断根据战况调整部署,将有限的预备队精准地投入到战场的缺口。
他深知己方火力远逊于敌,故而极度强调近战、夜战和阵前反击。
力求将日军放入最短距离内,以手榴弹、机枪和剌刀最大限度杀伤其有生力量,弥补火力的不足。
他时常亲临一线阵地视察,虽不直接参与搏杀,但其身影极大地鼓舞了官兵的士气。
伊东政喜的焦躁与日俱增。
他的部队陷入了与金官桥第106师团类似的困境。
看似弱小的中国军队,凭借有利地形和顽强的意志,构筑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从星子滩头到隘口前线的补给线,虽然距离不算遥远。
但处于中国军队小股部队袭扰和复杂地形的制约下,运输队屡遭打击,弹药、给养,特别是饮水和药品的供应日趋紧张。
部队的进攻锐气在无休止的消耗中逐渐磨灭。士兵中开始出现厌战情绪。
但在52师纵深防御和灵活的反击下,均未能取得决定性突破。
隘口狭窄的地形,使其兵力优势无法展开,反而成了添油战术,逐次消耗。
隘口前线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
日军的进攻势头从最初的凶猛,逐渐变得迟缓无力。
他们虽然仍能偶尔占领某个前沿阵地,但再也无力向纵深突破,也无法动摇52师的内核防御体系。
第101师团,这支原本被冈村宁次寄予厚望的侧翼尖刀,被冷欣和第52师死死地钉在了隘口镇前,寸步难行。
战场上,尸横遍野,敌我难分。
52师的官兵们,军服褴缕,面庞黝黑,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们用血肉之躯,实践了“誓与阵地共存亡”的诺言。
当薛伯陵接到冷欣发来的“经连日血战,毙伤敌甚众,我内核阵地屹立未动”的战报时,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深知,星子方向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冷欣和52师,没有姑负他的期望。
至此,冈村宁次精心策划的侧翼奇袭,彻底破产。
第101师团与难兄难弟第106师团,一个困于金官桥,一个阻于隘口镇,共同成为了武汉会战南线战场上,中国军队英勇顽强的铁血见证。
冷欣和他的第52师,用他们巨大的牺牲,在隘口这片土地上,牢牢锁死了日军南翼兵团迂回德安的信道,为稳定整个赣北战局,立下了加载史册的功勋。
枪炮声依旧在隘口上空回荡,但日军前进的步伐,已被彻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