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的蓬勃发展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随着部队规模的扩大和中央补充的人员陆续到位,内部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复杂。
来自陈辞修“土木系”背景的军官,自然形成一个松散的圈子。
他们能力不俗,行事干练,但言谈举止间,不免带有几分“天子门生”的优越感,对部队原有的一些“草根”作风时有微词。
而薛伯陵之前派来连络、甚至个别“借调”过来协助的粤系军官,则保持着低调,但也在密切关注着动向,与第九战区长官部保持着某种默契的联系。
原新一军的老底子,则对这些“空降兵”抱有本能的警剔。
一次关于一个主力团参谋长人选的争论,将这种微妙摆上了台面。
赵振华推荐了一位在演习中表现出色的原80师营长,此人是黄埔毕业,但非“土木系”内核。
而军部一位来自军政部的参谋则提议由陈辞修系统下放来的一位副团长接任,理由是“理论扎实,熟悉中央最新战术纲要”。
争论在司令部会议上持续了很久。
林风静静地听着,最后,他拍了板:“参谋长一职,关乎全团作战指挥。
我看,不必论其出身。此次演习,李营长(赵振华推荐者)处置果断,战术灵活,更熟悉我部传统与士兵情况,就由他担任。
王副团长(陈辞修系统那位)理论功底好,可升任军作战处参谋,负责研究拟定新的训练大纲,人尽其才。”
这个决定,既坚持了“任人唯贤”、“战功优先”的原则,安抚了老部下。
也给了“土木系”军官一个重要岗位,体现了对中央的尊重和对人才的任用,暂时平衡了各方。
林风深知,这种平衡极其脆弱。
他私下分别找了几位派系背景明显的军官谈话,语气带着威严:“新一军只认一个主义,就是抗日救国!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土木,粤系之分,只有能打仗、能带兵的好汉!
望诸位精诚团结,把心思都用在杀敌报国上!
若有拉帮结派内耗者,莫怪我林某人不讲情面!”
同时,他也加强了对全军的纪律整肃和文化灌输,反复强调新一军的集体荣誉和共同目标。
努力用新一军这个大溶炉,去消除内部的小山头。
这条路布满荆棘,但他必须走下去,确保这支军队的指挥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并保持思想的统一与纯洁。
战场之上,信息即是生命。林风对情报和侦察工作的重视,远超一般国军将领。
他决心打造新一军自己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军直属侦察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
人员从各部队严格筛选,不仅要军事技术过硬,更要求头脑灵活、心理素质稳定。
具备一定文化基础,最好能掌握当地方言或简单日语。周卫国亲自负责选拔和初期培训。
训练内容极为严苛,远超普通步兵:长途武装越野、野外生存、潜伏伪装、无声捕俘、爆破拆弹、地图测绘、简易通信
……周卫国将他在德留学和实战中摸索出的特种作战技巧倾囊相授。
侦察营的驻地与其他部队隔离,训练内容也高度保密,他们成了军中最神秘也最辛苦的一群人。
与此同时,一张无形的情报网络开始以驻地为中心,向四周的敌占区、交通要道、城镇码头悄然撒开。
精干的侦察员化装成小贩、难民、樵夫,潜入日伪控制区域,侦察敌军兵力部署、调动情况、工事构筑、后勤仓库位置。
他们与那些在“助民”活动中创建信任的当地百姓、往来于敌我局域的商队,甚至策反的伪军底层人员,创建了单线联系,获取零散却珍贵的信息。
所有这些情报,最终都导入军司令部新成立的“情报分析室”。
这里有精通日语的参谋,负责审问俘虏,破译零星电文、分析缴获文档。
有熟悉地理的参谋,在地图上精准标注敌情动态,还有具备战略眼光的参谋,负责将信息集成,判断日军可能的战略意图和进攻方向。
通信营也完成了升级换代。
依靠陈辞修拨付的器材,创建了复盖主要驻地和前沿警戒阵地的野战电话网,并配备了足够数量的步话机到营连一级。
无线电静默与佯动、密码定期更换等纪律被严格执行。
确保在战时,林风能指挥到一线主要部队。
这一整套“耳目”系统的创建和完善,让新一军对周边敌情了如指掌,不再是盲人摸象。
当其他部队还在被动应对时,林风已经能够提前预判风险,做出针对性部署。
这份战场感知能力的优势,将成为未来战斗中克敌制胜的重要法宝。
山林中,新一军的“眼睛”和“耳朵”已经悄然张开,警剔地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