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军官凄厉的吼叫在混乱中响起。
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在最初的混乱后,展现出可怕的轫性。
他们迅速以装甲车残骸和同伴的尸体为依托,就地组织起凶猛的反击!
歪把子机枪的“哒哒”声变得更有节奏,精准地压制着暴露的火力点!
掷弹筒射出的榴弹带着尖锐的哨音,狠狠砸向道路两侧的伏击阵地!
“轰!”一发掷弹筒榴弹精准地落在一个机枪火力点附近!
爆炸的火光和泥土碎石冲天而起!机枪顿时哑火!射手和副射手被炸得血肉模糊!
“啊,我的腿!”一个新兵被飞溅的弹片削断了小腿,抱着断肢在泥地里翻滚惨嚎!
浓雾被硝烟和血腥味浸透,能见度更低了。
子弹“嗖嗖”地在耳边飞过,打在掩体上溅起碎石泥土。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王铁锤脸上冰冷,手枪被他收了起来,手中紧握着那支加装了简易瞄准镜的毛瑟98k步枪。
枪托抵在肩窝,脸颊紧贴着冰冷的枪身。浓雾和硝烟严重干扰了视线,
但他那双被战火淬炼过的眼睛,通过晃动的烟雾和混乱的人影,死死锁定着目标,那个骑在马上的日军大佐!
混乱中,大佐已下马,躲在一辆瘫痪的豆战车残骸后,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指挥部队向道路右侧一片相对薄弱的伏击阵地猛攻!
那里是周大川收拢的溃兵连,火力虽然充足,但是在日军掷弹筒和精准射击压制下,伤亡惨重,眼看就要被突破!
王铁锤屏住呼吸。心跳声在耳朵里如同擂鼓。
目标在晃动,装甲车残骸的遮挡只露出小半个肩膀和挥舞军刀的手臂。距离约一百五十米。
风速,湿冷的空气几乎凝滞。他缓缓调整枪口,汗水混着硝烟,从额头滑下,刺痛了眼角,他眨都不眨。
手指搭上冰冷的扳机,指腹感受着那细微的金属纹路。
力量在缓缓增加,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十字线中心那个晃动的土黄色身影。
哥哥王栓柱抱着炸药包扑向机枪工事的画面,在他脑海浮现,所有的一切,都凝聚在这冰冷的枪管里。
摒息。
预压。
扣动!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战场喧嚣下并不起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装甲车残骸后,那挥舞的军刀猛地一滞!日军大佐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左胸心脏位置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血雾!
他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喷涌鲜血的胸口,身体晃了晃,重重地向前扑倒,指挥刀“当啷”一声掉在冰冷的地上!
“大佐阁下!”
“医护兵!”
日军内核指挥位置瞬间陷入短暂的混乱和惊惶!
王铁锤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跳出,落在冰冷的泥土里。
他面无表情,如同完成了一次最普通的训练击发。枪口迅速移动,十字线套住了不远处一个正弯腰给掷弹筒装弹的日军掷弹兵。
“砰!”
又是一声精准的冷枪!
掷弹兵的钢盔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猛地向后一仰!红的白的在浓雾中飞溅!装了一半的榴弹滚落在地。
“砰!”
第三个目标,一个正架设机枪的副射手,脖颈处炸开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机枪旁。
精准、冷酷、高效。王铁锤如同隐藏在浓雾和死亡中的幽灵猎手,每一次枪响,都精准地带走日军的一个关键节点。混乱的日军攻势为之一挫!
“干得好!锤子!”林风从望远镜里看到日军指挥中枢的混乱,低吼一声,随即嘶声下令:“吹号!反突击!给老子把狗日的压回去!”
响亮的冲锋号穿透雨雾!道路右侧,一直沉默隐忍的李维明部,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然爆发!
“杀!!!”
李维明第一个从藏身的掩体中跃出!他扔掉木棍,他左手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工兵锹,右手握着一把毛瑟手枪!
“跟着副师长!杀啊!”他手下的一个营长狂吼着,挺着剌刀紧随其后!
“259旅!杀!!”数百条喉咙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这些是原259旅的骨干,
老兵和新兵混杂在一起,从掩体、弹坑中跃出,挺着剌刀,挥舞着大刀、工兵锹,嚎叫着扑向陷入短暂混乱的日军左翼!
惨烈的白刃战瞬间在浓雾弥漫的道路右侧爆发!
剌刀捅入肉体的“噗嗤”声、骨头碎裂的脆响、垂死的嚎叫、野兽般的怒吼,取代了枪炮的轰鸣,成为战场的主旋律!
李维明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工兵锹带着恶风狠狠劈下,一个日军军曹的脑袋像烂西瓜般爆开!
他毫不停留,反手将冒烟的手榴弹塞进一个依托尸体射击的日军机枪工事!“轰!”血肉横飞!
王铁锤的冷枪依旧在点名,专门狙杀试图组织反击的日军军曹和机枪手。
周大川的溃兵连也红着眼,趁势发起反扑!日军左翼瞬间被这亡命的反突击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然而,日军的凶悍与轫性远超想象。
最初的混乱过后,在基层军官的嘶吼下,残馀日军迅速收缩,依托装甲车残骸和尸体堆,组成一个个刺猬般的环形防御圈!
三八式步枪精准的点射和歪把子机枪的交叉火力,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扑上来的七十九师官兵!
“噗嗤!”李大个刚捅翻一个鬼子,侧面剌刀闪电般刺来,他躲闪不及,肋下被捅穿!他狂吼一声,用尽最后力气抱住鬼子,两人翻滚着摔进一个燃烧的弹坑!
一个年轻的新兵被机枪子弹拦腰扫断,上半身在地上痛苦地爬行,肠子拖了一地!
李维明左臂再次中弹,鲜血染红了半身,他浑然不觉,独眼中只剩下杀戮的疯狂,工兵锹卷了刃,就夺过鬼子的剌刀继续捅杀!
道路中央,那辆瘫痪的豆战车残骸后,幸存的日军参谋长接过了指挥权,终于稳住了阵脚。他通过电台声嘶力竭地调用:“我部于孝陵卫东侧遭敌主力伏击!损失惨重!请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