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屏幕右下角不断弹出的提示框,眉头渐渐皱紧。备份已完成\"——这行字已经第五次跳出来了,可他明明没有启动过自动备份程序。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迅速调出后台日志。一条陌生的进程正通过蓝牙连接着桌角那台银灰色的采访机,文件传输进度条已经走到百分之六十三,目标路径指向一个境外中转服务器。
苏雪站起身,脚步有些僵硬地走过来。我刚才明明关了的。
那台采访机屏幕泛着诡异的红光,所有按键都失灵了,侧边的接口微微发烫。她伸手想去按强制断电键,被陈默一把拉住手腕。
苏雪站在原地没动,呼吸变得沉重。她想起这台机器里存了多少东西——不止是校报的采访录音,还有陈默让她临时保管的几份材料参数草稿,那些连正式编号都没来得及打上的原始数据。
他一边说着,一边输入一串极简化的密钥协议代码。这是某次深夜翻资料时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东西,没有来源,也没有说明,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段公式。量子密钥分发\"的简化模型,能生成不可逆向破解的验证信号。
程序跑通后,他将伪装成正常响应的数据包反向发送回去,模拟设备仍在稳定传输的状态。果然,对方没有察觉异常,继续接收着伪造的信息。
屏幕上跳出追踪窗口,ip地址开始快速跳转:曼谷→吉隆坡→仰光→新加坡。四层跳板,典型的掩护路径。
苏雪凑近细看,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在第三跳节点,他发现了协议漏洞——那个服务器使用的加密握手方式和标准版本有细微偏差,多了一个冗余字段。这种错误只会在特定型号的旧版防火墙里出现,而国内几乎没人使用。
境外匿名主机,注册信息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但通信特征完全匹配上了。
做完这些,他才终于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苏雪低头看着自己空下来的手,忽然觉得一阵发冷。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忙,在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可能早就成了别人眼里最容易突破的缺口。
他说完,拨通了一个号码,短促地报了一串代号:\"标记-7信号源,再次活跃。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就挂了。
苏雪站在旁边,看着他重新投入工作。灯光落在他镜片上,映出一行行滚动的代码。她忽然意识到,这场仗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打。
陈默停下敲击的手指,转头看她。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实验室里只剩下设备低沉的嗡鸣和键盘的敲击声。
半小时后,新一批加密完成。陈默将文件分别存入三个独立硬盘,两个交由军工所指定通道传送,最后一个留在身边。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系统日志,确认所有可疑进程已被清除。刚准备起身活动,电脑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封未标记发件人的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标题空白,附件是一个音频文件。
陈默没动鼠标,而是直接进入底层查看文件属性。这个音频经过多重封装,外层伪装成普通采访录音,内核却嵌套了一个远程唤醒程序。
他没有删除,也没有打开,而是将整个邮件复制到另一台隔离设备中,准备慢慢拆解。
苏雪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的代码层层展开,像剥开一层又一层的壳。
她接过一看,是一串数字加字母的组合,毫无规律。
她愣了一下,攥紧了纸条。
外面走廊传来保洁员推车的声音,时间已近凌晨。
陈默关掉主屏,只留下监控窗口运行。
他知道这一晚不会太平。
但他更知道,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得算准。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反制计划——代号清源】。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雪坐回椅子,盯着那台被封存的采访机。
灯影下,机器外壳还残留着一丝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