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刚洗出来的监控胶片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手指在边缘轻轻叩了两下。苏雪站在门边,怀里抱着他昨天要的几页草稿纸,眉头微蹙。
她看着他熟练地在纸上涂改,公式一行接一行地从笔尖流淌出来,连个磕绊都没有。前不是说,真技术不会写在纸上?现在怎么反着来?
苏雪没再问,默默从包里掏出钢笔递过去。,但她向来懂得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该闭嘴。
半小时后,她拎起空文件袋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晚上还来吗?
门轻轻合上,走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病房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滴答作响。陈默坐直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另一叠纸,比刚才那摞薄些,边缘已经泛黄。这是实验室上周报废的演算纸,背面还印着半行旧数据。他挑了三张,用红笔在中间画了个圈,写下几个看似关键的参数——这些数字,是他某天深夜突然想起的未来芯片测试值,毫无推导过程,就像梦里听见的一句话,醒来只剩回音。
他把这张纸夹进一摞常规实验记录里,压在最上面,用回形针松松别住。做完这些,他按下床头铃。
护士接过文件袋时,他特意让那页带红圈的纸露出一角。材料,别弄丢了。
人一走,他立刻打开床头的小收音机,调到校园广播频率。,一条通知响起:\"今天下午三点,物理系三号实验室进行精密仪器调试,请无关人员不要进入。
他关掉收音机,嘴角微微上扬。
当晚十一点十七分,实验室门禁系统记录到一次异常刷卡。监控画面里,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低着头走进来,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银色工具箱。他径直走向中央实验台,放下箱子,取出一支细长的手电筒。
不是普通的照明灯。
那东西亮起时发出淡淡的紫光,扫过桌面上的每一张纸。照到那张带红圈的演算纸时,他动作一顿,俯身靠近,反复扫描了三次。最后,他从口袋掏出微型相机,对着局部拍了五张照片,收好设备,原路退出。
整个过程不到七分钟。
第二天清早六点,陈默还在病床上躺着,眼睛闭着,呼吸均匀。苏雪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热豆浆和油条。
陈默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陈默没说话,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他掀开被子下床,脚踩进拖鞋。
两人赶到实验室仓库时,维护组刚换完一批设备润滑剂。新桶还没开封,标签上写着型号和日期。陈默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倒进其中一桶,盖紧后轻轻晃了晃。
三天后的傍晚,陈默正靠在床上翻专利申报书,苏雪匆匆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张照片。
照片放大后,能清楚看到一圈微弱的蓝绿色光晕,集中在左臂外侧。
苏雪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不像病人,倒像个坐在棋盘前不动声色的棋手。伤还没好,话不多,可每句话都像钉子,敲下去就不再动摇。
窗外暮色渐沉,远处教学楼的灯光一盏盏亮起。他按下播放键,屏幕上再次出现那个穿工装的男人弯腰扫描纸张的画面。
就在影像即将结束时,镜头角落闪过一道反光——是那人手腕上的表带扣,形状特别,呈y字型分叉。
陈默暂停画面,指尖点在那块反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