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巷口顿了顿，鞋底碾过泥水里那张皱巴巴的字条。他没再多看，继续往前走，肩膀擦过湿漉漉的砖墙。五十米外，苏雪家二楼窗户还亮着灯，窗帘动了动，像是有人刚放下笔。
他加快脚步，在第三道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时，突然拐进楼道。地合上，震落几粒墙灰。他没停，两步并一步跨上楼梯，直到三楼平台才靠在栏杆边喘了口气。手伸进口袋摸了摸胶卷——还在。
楼下安静片刻，传来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掏出钥匙开门。在书桌前翻资料，听见动静抬头：\"你怎么\"
话没说完，陈默已经走进来，顺手带上门反锁。他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那人穿着藏蓝制服，肩章边缘有些磨损，正低头看报纸。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眼，视线扫过来，不急不躁。
苏父没说话，报纸轻轻放下，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打量陈默一番，最后停在他手腕内侧一道浅痕上。
苏雪站在厨房门口，差点呛住。她瞪了陈默一眼，嘴角却抽了一下。
苏父没笑，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巷口停着辆黑色轿车，车头朝外，引擎没熄。十秒后，那辆车突然启动，拐弯时差点蹭到电线杆。
苏父沉默片刻，重新坐下，拿起茶杯吹了口气：\"你就这么确定，来的真是冲你的人？
苏父听完，没再追问，只是把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陈默没接话，低头喝水。热气扑在脸上，他眯了下眼，像是累了。
陈默一愣，从公文包夹层抽出复印件递过去。，印章清晰，项目名称写着\"便携式调频收音机信号增强模块\"。
苏父点点头，把纸折好放在茶几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窗外风刮过树梢，拍打着玻璃。陈默脱了鞋躺上沙发，闭上眼。
苏雪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轻声对父亲说：\"他最近一直在赶项目，几天没睡好了。
陈默没说话。
苏父没回应，转身进了卧室。
苏雪关了大灯，只留一盏台灯。光晕圈住沙发一角，照着他半边脸。
她回房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可手指还勾着公文包的拉链头。
半夜，楼道里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响动。楼梯间感应灯亮了两秒，又灭了。
陈默睁开了眼。
他没动，右手慢慢移向枕头底下，摸到了一把折叠刀。
门外静了几秒，脚步声远去。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翻身坐起，摸出裤兜里的胶卷捏了捏。
窗外，一辆自行车静静靠在电线杆旁。他记得清楚，半小时前，那辆车不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