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万人民币的巨额订单！
折算下来，就是将近一千二百万美元的巨额外汇！
这个消息，象一颗引爆的炸弹，瞬间在整个工业部和外贸部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怕不是龙国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民用外汇订单了吧！
沸腾了！
所有人都沸腾了！
这可是一千二百万美元！在这个外汇储备比金子还珍贵的年代，这笔钱足以惊动最高层的领导！
整个部里，所有参与过这个项目的人，走路都带风。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无法抑制的喜悦和自豪。
而何雨辰，毫无疑问，成了这场风暴的中心，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英雄。
部里当晚就举办了庆功宴。
宴会上，何雨辰被安排在了主桌，张司长亲自坐在他旁边，脸上笑得象一朵盛开的花。
各路领导，不管之前认不认识，都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小何同志，年轻有为啊！”
“这杯酒，我代表我们处，敬你！给我们龙国工业，长脸了！”
“雨辰同志，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老王！”
一声声热情洋溢的称赞，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庞，将何雨辰彻底包围。
他成了绝对的主角。
然而，在这片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景象背后，何雨辰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和谐的音符。
几道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嫉妒，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
其中一道，尤为刺眼。
来自对外贸易司的刘副司长。
他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张司长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
“老张，恭喜啊！你们工业部这次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张司长心情大好，哈哈一笑：“同喜同喜，这也是我们通力合作的结果嘛！”
“合作是应该的。”刘副司长点了点头，话锋却陡然一转。
他看了一眼旁边淡然自若的何雨辰，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啊，签下订单是本事，这我们佩服。”
“但如果……无法按时交货，那好事可就要变成坏事了。”
“到时候，丢的就不只是我们两个部门的脸，那会演变成巨大的外交事故！”
嗡！
这句话，象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张司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周围原本热闹的气氛，也为之一滞。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
一百万条电热毯！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之前所有的兴奋和喜悦，都创建在这份订单之上。可如果订单无法完成，那所有的功劳，都会瞬间变成滔天大祸！
刘副司长看着张司长变了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轻轻碰了碰杯，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留下张司长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何雨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来了。
他就猜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摘桃子的，想看笑话的、等着抓辫子的，都会相续跳出。
。。。
庆功宴结束后。
张司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兴高采烈，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何雨辰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张司长再也绷不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
他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都带着一股焦虑。
“雨辰，你跟我说句实话。”
张司长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一百万条，我们真的……能在合同规定的时间内，生产出来吗？”
他掐灭了刚刚点燃的烟头，声音沙哑：“我刚才，让秘书去问了几个部里下属的大厂，燕京第一机床厂，红星电器厂……他们的反馈，很不好！”
“都说我们的生产线，根本不具备这种生产能力！”
何雨辰沉默。
他知道，张司长说的是事实。
之前为了震慑苏盟专家，在会议室旁边临时搭建的那条所谓的“微型生产线”，其实根本算不上生产线。
那只是一个由几位八级老师傅，带着徒弟们手工敲打出来的样品线。
所有的零件，都是精雕细琢。
所有的工序，都是反复调试。
那样搞，日产量撑死了，也就几十条。
距离一百万条的订单要求，那是天文数字般的差距。
张司长看着何雨辰的沉默，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是我……是我太冒进了。”
“被那七千万的订单冲昏了头……”
就在办公室里气氛一片凝重之时。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声音急促。
一名年轻的干事推开门，神色慌张地探进头来。
“张司长，不好了！”
“对外贸易司的刘副司长，带着组织部、纪检委的几位领导过来了！”
“他们说……说要联合审查这次苏盟订单的风险评估！”
什么？！
张司长猛地站了起来，双眼怒睁。
“他们还说，质疑我们的生产能力，要求我们立刻提交详细的生产计划和风险规避方案！”干事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这是什么？
这是公然的发难！
是赤裸裸的夺权！
刘副司长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
他想借着“生产危机”这个由头，将这个项目的主导权，硬生生地抢过去！
就算抢不走，也要分一杯羹！甚至，把何雨辰这个首功之臣，踩在脚下！
“欺人太甚！”
张司长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然而，何雨辰却异常冷静。
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张司长的肩膀。
“司长，别动气。”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让他们进来。”
张司长一愣，看向他。
何雨辰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正好，我也想开个会，宣布一下我的生产计划。”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刘副司长背着手，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位神情严肃的中年干部。
他看都没看脸色铁青的张司长，目光直接落在了何雨辰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何雨辰同志，年轻有为是好事，但做事不能太冒进啊。”
刘副司长一开口，就是一副“为了国家利益着想”的沉痛语气。
“一百万条的订单，你们工业部说签就签了，有没有考虑过后果？有没有进行过严谨的风险评估？”
他旁边一位组织部的干部也跟着开口，语气严肃：“这件事影响重大，一旦出现纰漏，就是严重的国际信誉问题！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张司长，何同志，我们不是来问责的，是来帮忙解决问题的。现在，请你们把详细的生产计划拿出来，我们大家一起研究研究，看看这个缺口，到底怎么补！”
一句句，一声声，充满了压迫感。
他们就象是审判官，将张司长和何雨辰放在了被告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