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长心里一动：“什么事这么激动？”
“订单！熊国的订单来了！”
年轻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
“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将第一批试生产的四样产品，每样十件，运到了熊国，作为样品。”
“刚刚，外贸部驻熊国办事处发回加急电报！”
他将电报递给张司长，激动地指着上面的数字。
“熊国那边，对我们的产品评价极高！订单像雪花一样飞过来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
张司长看着电报上的数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冰箱在原先三万台的基础上再加一万台！”
“高压锅……四万个！”
“半导体收音机……一万台！”
这些数字，已经足够惊人。
然而，当看到最后一个产品的订单数量时，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电筒……”
张司长死死盯着那个数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首批订单……三十万支！”
“三十万！”
轰！
人群彻底炸了！
三十万支手电筒！
并且仅仅是第一批订单！
“我的天……”
王立捂着胸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发了！我们发了！”
“哈哈哈哈！三十万支！这得换多少外汇回来啊！”
工人们欢呼雀跃，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张司长也是满脸红光，他用力地抓着何雨辰的骼膊，激动地摇晃着：“小何！你听到了吗！三十万！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何雨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熊国地处高纬度，冬季漫长，黑夜也长，对照明设备的须求量极大。
他们现有的手电筒，大多傻大黑粗，亮度还不行。
自己设计的这款，小巧便携，铝合金外壳，亮度又高，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价格相比其他手电筒还要便宜，能卖爆才是正常的。
……
就在整个厂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时，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工厂大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几个身穿中山装，气质干练的中年人。
为首的一人，国字脸，神情严肃，他看了一眼门口“创汇示范机械厂”的牌子，径直走了进去。
他们穿过欢呼的人群，目标明确地走到了张司长和何雨辰面前。
他先是和张司长握手，满脸亲切：“哎呀，张司长好久不见啊。”
两人客套一番后，中年人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开口问道：
“请问哪位是何雨辰同志？”
何雨辰一愣，上前一步：“我是，您这是要……”
中年人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外贸部，综合司副司长，刘明远。”
外贸部？
刘明远？
这三个字一出，现场欢腾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份写着三十万订单的电报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外贸部，那可是如今炙手可热的部门。
管着国家的外汇口袋，权力大得很！
张司长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他往前站了一步，将何雨辰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眼神里透着一股警剔。
“刘司长，你来我们这儿，有什么指示？”
刘明远没有理会张司长，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牢牢锁定在何雨辰身上，嘴角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欣赏的笑意。
“我不是来下指示的。”
他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是来请人的。”
“我代表外贸部，正式邀请何雨辰同志，调入我们外贸部工作！”
轰！
如果说刚才三十万的订单是一颗炸弹。
那刘明远这句话，就是一颗核弹！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抢人？
还是从工业部的项目上，当着张司长的面，抢他们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何总工？
这也太……太直接了吧！
张司长的脸，瞬间就黑了下去，像锅底一样。
“刘明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怒声道：“当着我张建国的面，挖我的人？！”
“张司长，话不能这么说。”
刘明远不急不躁，慢悠悠地说道：“什么叫你的人？人才，是国家的！是人民的！应该放到最能发挥他作用的岗位上去！”
他转向何雨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何雨辰同志，我看了你的四款产品设计，也看了熊国那边的市场反馈，坦白说，你不仅仅是一个出色的工程师。”
“你是一个天才！”
“你对海外市场的须求，对产品的商业价值，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嗅觉！这种天赋，待在工厂里跟一堆零件打交道，太浪费了！”
刘明远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来我们外贸部吧！”
“我们给你成立一个专门的出口产品研判小组，由你来当组长！行政级别，暂定正科级！这只是开始，只要你做出成绩，副处，正处都不是问题！”
“你的任务，不再是设计某一个产品，而是站在更高的角度，为国家规划哪些产品适合出口，如何设计才能在国际市场上大杀四方！”
“你将拥有更大的平台，更广阔的视野！你的一个决策，可能就会为国家带来数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的外汇！”
嘶——
周围的工人和工程师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条件，太优厚了！
专门成立一个小组！
这样的诱惑谁能忍住！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他们紧张地看着何雨辰，生怕他一点头，他们厂的“定海神神针”就没了。
王立更是急得直搓手，嘴里念叨着：“不能走，可千万不能走啊……”
张司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明远的鼻子。
“刘明远！你放屁！”
他爆了粗口。
“小何是工业设计的旷世奇才！他的价值在于创造！在于把图纸变成生产线！你让他去搞什么研判？搞规划？那是杀鸡用牛刀！是犯罪！”
“没有他，哪来的这四条生产线？没有他，哪来的这三十万订单？”
“你这是看到了肉，就想把锅都端走！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张司长是真的急了。
何雨辰对于这个创汇示范厂，对于整个工业部未来的布局，有多重要，只有他最清楚。
这已经不是一个天才工程师那么简单了。
这是一个能够改变整个工业格局的战略级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