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楚渊率先迎上，大崩灭拳毫无花哨地轰出，拳风激荡，狠狠砸在袭来的青铜傀儡的胸膛。
“铛！”随着一声巨响，那傀儡胸口明显凹陷，符文一阵乱闪，动作顿时迟滞。
而那傀儡身后又是两只傀儡攻了上来，几乎在同时，凌雨动了，她身如疾风，手中长枪化作一点寒星，后发先至，精准刺入另一具傀儡脖颈缝隙处。
“咔嚓！”在一声轻响声中，那傀儡头颅歪斜，轰然倒地。
解决掉两具，第三具傀儡挥拳砸向凌雨后心。
楚渊眼神一冷，千绝指接连隔空点出，数道阴寒指风射向傀儡膝弯关节。
傀儡动作一僵，凌雨已然回身，长枪横扫，将最后一具傀儡拦腰击飞，撞在墙壁上碎成数块。
这三具傀儡比之前围攻凌雨的傀儡要弱不少，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楚渊甩了甩手腕，看向正在擦拭枪尖的凌雨，声音淡淡：“配合还行，没拖后腿。”
凌雨收枪而立，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反唇相讥：“彼此。你这魔门妖人的拳脚，倒不象那些只会躲在后排放冷箭的鼠辈，还算有几分硬气。”
楚渊嗤笑一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漫不经心地回应：“凌姑娘的枪法也让我意外，原以为砺锋阁都是些只修蛮力不修脑子的莽夫。”
他话语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你！”凌雨杏目圆睁，一股怒气上涌，握枪的手紧了又紧。
但回想起方才若非他及时以指风干扰，自己虽能解决，难免要多费些手脚，甚至可能被擦伤。
这让她强行压下了立刻动手的冲动，只是发出一声冷哼，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心中却暗道：“这楚渊，实力强，反应快，与寻常魔修确然不同，而且其极擅拿捏人心，三言两语便能让我情绪失控，绝非简单之辈，需得小心提防。”
而她不知，楚渊心中同样思绪翻涌：“这女人枪法凌厉，战斗直觉敏锐，并非徒有虚名。而且似乎没有同为正道的叶倾心那种单纯，反而心思深沉。与她同行，我当小心谨慎才是。”
二人在各怀心思中继续保持着三丈距离，继续向前探查。而随着他们不断深入，信道内的凶险程度陡然攀升。
二人向前没走多久，凌雨脚下似乎触动了什么，两侧墙壁猛地一震，无数支燃烧着幽绿色鬼火的箭矢，骤雨般激射而出，瞬间复盖了整个信道。
火焰并非凡火，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小心！”
楚渊低喝一声，反应快得惊人，本能地瞬间撑起阴阳灵力护罩，将两人笼罩其中。
然而，幽冥鬼火极为诡异，碰触到护罩便猛烈燃烧，疯狂侵蚀着灵力，光幕瞬间变得稀薄，剧烈摇晃颤斗，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
幽冥火？传说能腐蚀一切，就连灵力和神魂都不例外！
凌雨脸色微变，她认得这火焰，寻常防御手段极难抵挡。
她目光急速扫过两侧墙壁，看到壁画上那些刻痕，脑中灵光一闪，急声喝道：“楚渊，信我一次。向左三步，攻击震位，那是阵眼！”
话音刚落，凌雨就紧盯着楚渊，手心微微见汗。
她在赌，赌这千钧一发之际，楚渊能够相信自己。
楚渊闻言，眼神瞬间扫过凌雨所指的位置，又深深看了她一眼。
时间不容他多做权衡，护罩即将破碎，是相信这个正道死对头的判断，还是依靠自己硬抗？
仅仅过了片刻，楚渊已然有了决断。
“好！”
随着话音，他的身形猛地向左窜出，脱离了灵力护罩，几支幽冥火箭矢几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
他毫不尤豫，凝聚全身力道，大崩灭拳拳力狠狠砸向那块看似普通的青石板。
“轰！”
石屑纷飞，青石板应声碎裂。
一股紊乱的灵力波动从碎裂处扩散开来。
霎时间，墙壁中喷射的鬼火箭矢光芒一黯，速度和密度都骤减大半。
“走！”楚渊低喝，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愣的凌雨手腕，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两人身形如电，险之又险地冲出了箭雨复盖的范围。
直到脱离危险，楚渊才松开手，气息微喘，看向凌雨：“你还懂阵法？”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直来直去的战痴，竟有如此细腻的观察力和阵法知识。
凌雪微微喘息着，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红晕，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惊险，还是因为楚渊那略显粗暴的拉扯。
她偏过头，语气恢复清冷，带着刻意的疏离：“略知皮毛罢了，比不上天机院那些家伙。”
她绝不会承认，这皮毛是她自知砺锋阁短板，私下里啃了无数晦涩阵谱，甚至在一次次实战中冒着风险验证才积累起来的。
楚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
但他心中对她的评估，已然悄悄调高了一档。
此女，外显刚直，内里却有不为人知的细腻和底蕴，方才她让我攻击阵眼之时，我分明感受到一丝杀意，但她并没有动手，究竟是为什么？
而凌雨心中同样波澜起伏：“他方才竟然没有丝毫尤豫，若我刚才指错，或者他慢上一瞬，我们两人怕是……非但如此，刚才那背对我，我若杀他，必不可能失手，但他竟然没有丝毫防备？欲情故纵还是真心合作？”
想到这里，她心底对楚渊的敌意，似乎弱了些许。
这种在生死关头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对于习惯了厮杀争斗的她而言，陌生而又带着一丝触动。
随着持续深入，连续的战斗和闯关，对二人灵力与心神的消耗极大。
凌雨之前受的伤本未痊愈，加之二人互有受伤，此刻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气息也愈发不稳。
她再次拿出一枚丹药，面色尤豫，似有不舍，这已是储物袋中最后一颗。
可是转念想到眼下危机，一咬牙将其吞入。
砺锋阁崇尚实战，资源大多投入在兵刃与修炼上，丹药储备向来是各大正道宗门中最拮据的，即便她是阁中天才，配额也有限。
楚渊隐见她窘态，心中暗道自己所想应该不差，皱了皱眉，又抛过去一个玉瓶：“拿着。”
对于楚渊来说，洛柒柒塞给他的丹药就不计其数，更何况他还拥有《药神经》传承。
他当然不会给凌雨洛柒柒炼制的副作用不明的丹药，给的都是自己闲来无事炼制的恢复丹药，若论同阶，药效还要好于灵葫宗不少。
谁知凌雨看也不看，冷声拒绝：“不用你的东西。”
“你以为我想给你？”楚渊语气带着嘲讽，“你现在这副样子，遇到危险就是个拖累，我不想被你连累死在这鬼地方。”
凌雨咬紧下唇，倔强扭头，继续前行。
然而，没过一会儿，又是一波偷袭，她体内伤势因灵力运转过剧而再次引发，一阵剧烈咳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楚渊眼神一冷，不再废话，身形一闪便来到她身前。
凌雨大惊，想要反抗，却被楚渊闪电般扣住了手腕，带着灼热气息的灵力涌入，瞬间让她半边身子酸麻。
“你……你想干什么？”凌雨又惊又怒。
楚渊无视她的挣扎，粗暴地将她按在粗糙的墙壁上，他的肩膀因为动作过大而无意间紧紧顶着某处峰峦。
他无暇感受温软触感，另一只手捏开瓶塞，将瓶口怼到凌雨的嘴边，就要往她嘴里倒。
玉瓶中，是一枚他炼制的顶级回春丹。
他低喝道：“你死不死不要紧，但不要拖累我，我还等着找柒柒和璃儿去呢！”
说着，他的手隔着瓶子微微一震，那回春丹便已弹入凌雨口中，同时渡入一股灵力助其化开。
“咳……咳咳！”凌雨被迫咽下丹药，又羞又气，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楚渊，我要杀了你！”
丹药入腹，立刻化作一股温和而强大的药力散向四肢百骸，快速修复着她的伤势，效果比她之前服用的灵葫宗丹药强了数倍。
那股舒适的暖流让她反抗的力气都小了许多。
楚渊松开她，退后几步，冷冷道：“杀我也得等你好了再说。现在，闭嘴，调息。”
凌雨死死瞪着楚渊，胸口剧烈起伏，但体内那迅速恢复的生机做不得假。
她最终还是没有再出手，只是用杀人的目光盯着楚渊，盘膝坐下，全力引导药力。她的心中五味杂陈，这魔门妖人，手段粗暴无礼，可这丹药……确实是救了她，也避免了她在接下来的险境中成为累赘。
一种被强行照顾的屈辱感，混杂着一丝别样的心绪波动，在她心底滋生。
调息完毕，凌雨感觉伤势好了七成，状态恢复大半。
她站起身，看着楚渊，眼神依旧冰冷，但那份杀意似乎不那么纯粹了，多了一些复杂。
她没再提及前事，只是淡淡道：“走吧。”
两人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回廊的尽头。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殿门，门扉紧闭，上面雕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首，口中衔着一枚幽光闪铄的宝石。
就在他们靠近殿门，试图查找开启之法时，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