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楚渊的声音落下，毒炼长老眼中惊疑不定，她还没彻底从楚渊试药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她死死盯着楚渊，又看看悬浮在自己面前那玉瓶，隔着瓶身，她也能感受到那枚伪先天毒丹的诡异气息，指尖微微颤斗。
此丹气息如此诡异，是老身生平仅见，其中看似蕴含着磅礴生机，却异常狂乱，而且每一种伪先天毒丹，都有其独特的效果，这小子既然炼制出来，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小辈……你……”念及于此，毒炼长老眼神闪铄，试图查找推脱之词。
然而，楚渊根本不给她机会，朗声道：“毒炼长老，斗丹规则乃风老祖亲定，交换试药，解毒定输赢。众目睽睽，长老莫非想当着老祖与全宗门的面，自毁承诺，行那食言而肥之事？”
这话将毒炼长老逼到了墙角。
风千绝饶有兴致地看着，并未出声，显然乐见其成。
台下无数目光聚焦在毒炼身上，有质疑，有鄙视，也有幸灾乐祸。
毒炼长老脸色阵青阵白，忽然，她眉头一皱，目光似是无意识的飘向观礼台上的枯木。
只见枯木嘴唇翕动，暗中传音。
听完枯木所言，毒炼猛地看向台下不远处的药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冥儿！”她突然厉喝一声，干枯的手掌凌空一抓。
药冥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毒炼长老。
“师父！不！”药冥发出凄厉的惨叫，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毒炼长老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一把抓住药冥的下颌，强迫他张开嘴，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捏碎玉瓶，将那枚万兽造化丹硬生生塞进了药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根本不给药冥任何吐出的机会。
“毒炼！”洛长风霍然起身，“斗丹试药，岂容他人代受？此乃违规！”
枯木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慢悠悠开口：“门主息怒。毒炼长老与药冥师徒一体，荣辱与共。徒弟替师试药，也足见孝心。况且，以毒炼长老丹道造诣，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他这话看似调和，实则偏袒，暗中已与毒炼达成了某种默契。
风千绝怪笑两声，不置可否，只是目光更加玩味地看向药冥，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品。
楚渊心中冷笑，对毒炼的无耻早有预料，他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药冥身上。
说实话，连楚渊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万兽造化丹能产生什么效果。
“啊！”
丹药入腹不过一息，药冥便发出了非人的惨嚎。
他整个人如同吹气球般剧烈膨胀起来，衣衫炸裂，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疯狂蠕动。
他的毛发、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眨眼间便垂地数尺。
但这仅仅是开始。
“噗嗤，噗嗤……”
撕裂声在他身上接连响起，只见药冥的背部、肋下、手臂、大腿……身体的各个部位，猛地破开一个个血洞，一条条骼膊、手足，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地钻出伸长。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昆虫的节肢，蜥蜴的尾巴，扭曲的触手……千奇百怪，都从他身体各处生长出来。
与此同时，药冥肉眼可见的苍老，头发变白，满脸皱纹。
噗！
一声轻响，他的脸颊首先炸开，血肉模糊中，还能看到无数疯长的牙齿。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药冥已然变成了一个庞大臃肿挥舞着上百条怪异肢体的怪物。
他的头颅被挤在无数增生肢体的中央，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中只剩下痛苦与疯狂。
毒炼站在一旁，满脸骇然，她神识死死锁定药冥的身体变化，却根本无从下手，这丹药的效果已然超脱了她所有的丹道认知。
“毒炼，若是无法解毒，老祖我的百解丹或可一试。”风千绝戏谑的声音响起。
“师，师父，救我……”药冥口中发出惨呼，几不成人声。
毒炼眼中闪过一丝尤豫，随即便冰冷了下来，为了一个徒弟换取风千绝的百解丹，对她而言根本不值得。
更何况楚渊这丹药明显和她的丹药一样，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毒丹，鬼知道百解丹有没有效果。
药冥神智模糊间，看到毒炼不为所动，心如死灰。体内巨大的痛苦让他发出阵阵惨嚎，生不如死：“啊！师父，快杀了我！”
此刻的药冥只想一心求死。
可是毒炼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对她而言，这是近距离研究伪先天丹药的绝佳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
“毒炼！你不得好死……啊，你个老婊……”见到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中的药冥终于崩溃，一边惨呼，一边咒骂。
“聒噪！”毒炼猛地一挥手，封住了药冥的声音，神识沉入药冥体内，观察丹药的效果。
越观察，毒炼越是心惊肉跳，只见药冥的五脏六腑同样在疯狂增殖膨胀，将胸腔腹腔撑得如同透明薄膜，隐约可见里面无数跳动蠕动的器官……
“怪……怪物！”台下弟子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直接呕吐起来。
洛柒柒捂住小嘴，眼中满是惊惧，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此刻的她早已经没有了丹道狂魔的兴奋。
她看着台上眉头紧皱的楚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只觉楚渊此丹，比她以往炼制的所有丹药加在一起更恐怖。
药冥无声的嘶吼着，庞大的身躯达到了极限。
“轰！”
终于，他的身躯再也承受不住，被瞬间撑爆。
血雾、碎肉、断裂的肢体、内脏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溅射。
浓烈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斗丹台一侧，瞬间化为修罗场。
毒炼长老虽及时撑起灵力护罩，未被污血沾染，但脸色已然难看至极，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丹药……太邪门了！
全场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干呕声。
洛长风也是脸色难看至极，不过好在他城府极深，片刻便恢复了过来。
他猛地一挥手，淡蓝色光幕掠向斗丹台，将那一片狼借瞬间化为飞灰，直到这时，所有人才不适才渐渐压下。
洛长风冷冷看着毒炼：“毒炼，你你输了，该履行赌约了。”
毒炼长老强自镇定，嘶声道：“门主，此子炼制的根本就是邪丹。”
“邪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楚渊冷笑一声，戏谑道，“毒炼长老，莫非你忘记了我们乃是魔门？倒是长老你，说好的亲自试药，却让徒弟代劳，这于情于理你早已经输了，更何况，你根本没有解开我的丹毒，那丹炉和融丹掩息法，该赠予弟子了。”
“你……”毒炼长老指着楚渊，正要怒喝，忽然耳畔又传来枯木传音，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枯木话中之意，她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目光几次闪铄，终于长叹一声，不再开口。
与此同时，枯木长老适时接口：“老祖，门主，依老夫看，今日斗丹到此结束，毒炼长老既输，便交出赌注。宗门大会在即，不宜在此过渡内耗。”
风千绝点点头，终于再次开口：“不错，赌约即是赌约，毒炼，你输了。”
毒炼长老浑身一颤，不甘道：“是……老祖明鉴。”
风千绝又看向楚渊，眼中贪婪更甚：“楚小子，你很好，回去好好巩固修为，晚间来寂灭崖，老祖亲赐凝丹灵液，助你突破金丹。”
这话说完，洛长风和洛柒柒皆是面色一变。
楚渊心中冷笑，风千绝之意他再明白不过，他表面躬敬道：“谨遵老祖之命。”
风千绝嗬嗬怪笑一声，身影顿时如烟消散。
台上的毒炼长老心如刀割，那千机百变炉是她性命交修的本命丹炉，融丹掩息法更是她压箱底的绝技。
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她只得颤斗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尊闪铄着七彩流光的迷你丹炉，以及一枚记录着功法的玉简，极其不甘地抛给楚渊。
随即，毒炼长老怨毒地瞪了楚渊一眼，转身化作一道流光遁走，无颜再留于此。
楚渊接过丹炉和玉简，心中一定。
计划的第一步，顺利达成。
他看也不看毒炼离去的方向，对着洛长风行礼：“多谢门主维护。”
洛长风深深看了楚渊一眼，眼神复杂，最终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人群在震惊的议论纷纷中逐渐散去，今日这场一波三折的斗丹，注定将成为百花门许久的话题。
楚渊拉着尚在后怕中的洛柒柒，快步离开了广场。
“楚渊，那风老魔……”一回到院子中，洛柒柒便急切的抓住楚渊的骼膊，担忧道。
楚渊微微一笑，轻轻将洛柒柒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放心吧，我自有应对。柒柒，我需要你帮我炼一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