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溯仪典构成的璀璨光柱,如同栖心阁向无尽虚无刺出的信念之剑,巍然屹立。光柱内部,各色能量流——梅姨的滋养暖黄、绣娘的凝心银丝、琴师的宁神青芒与震慑锐光、k的数据幽蓝、江屿的时空微尘以及苏雅那纯净磅礴的莲华白芒——完美交融,循环不息,共同支撑着这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仪典已成,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维持它需要持续不断的心力与能量输出。每一位参与者都紧守岗位,将自身“技”与“心”催谷到极致。
而处于最核心的苏雅,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也发挥着最关键的作用。溯光】的效果是她连接一切、引导一切的根源。玉佩紧贴额心,滚烫无比,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她的意识仿佛无限扩展,清晰地“看”到了光柱的每一分能量流转,“听”到了每一位伙伴的心声与坚持。她自身的精神力如同桥梁,沟通着所有力量,并将其导向一个冥冥中的目标——并非攻击,而是“溯源”与“照亮”。
时间在高度紧张和专注中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影,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万物终结般的空无感从高维层面碾压而来!
苏雅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全体注意,维持输出!仪典转向防御与溯源模式!目标——锁定波动来源,解析其本质!”
那来自高维的冰冷波动似乎被光柱这“主动”的行为激怒了,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湮灭”意志如同无形的巨潮,轰然撞向光溯仪典的光柱!
轰隆隆——!
尽管撞击发生在非物质层面,但整个栖心阁都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主室内的家具陈设咯咯作响。
光柱表面荡漾起剧烈的涟漪,各色光芒疯狂闪烁,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然而,“湮灭者”的力量远超想象。第一波冲击刚过,第二波更加凝聚、更具针对性的冲击接踵而至!这一次,它仿佛找到了光柱频率中的某个微小间隙,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比冰冷的能量如同毒针般穿透而入,直刺仪典核心——苏雅!
“苏雅!”江屿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就要强行调动所有力量去阻挡。
但苏雅的反应更快!在那冰冷能量及体的瞬间,她额心的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溯光】的能力在极致的危机压迫下,与她守护栖心阁、守护所有人的强烈意志结合,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异变!
溯光!不仅仅是追溯空间源头,更是追溯…时间之源!
嗡——!
那缕侵??的冰冷能量仿佛撞在了一层无形的时间壁障上,非但没能伤害苏雅,反而被玉佩骤然爆发的光芒捕获、分解、逆向追溯!
与此同时,苏雅的意识,连同整个光溯仪典汇聚的部分力量,被猛地拉入了一条光的隧道!时间的碎片如同湍急的河流般在她周围飞逝!
她看到了!
依旧是栖心阁的庭院,却比现在更新,充满了刚刚落成的气息。一个明媚鲜活的年轻女子(正是十年前的苏雅),穿着简约的现代裙装,眼中含着泪光与无比的决绝,正站在庭院中央。她手中紧紧握着那半枚玉佩,脚下是一个以鲜血绘制的、复杂而古老的阵法。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时空的能量极不稳定。
“……以我之血,铸尔归途;以我之魂,换尔余生;以我之形,守尔旧约……时空为证,法则改易!”年轻苏雅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决然,一字一句,叩击着时空的壁垒。
她是在发动那个禁忌的秘法!以自身化为石像为代价,强行重写法则,从时空归墟中换回江屿!
景象之外,处于溯源状态的苏雅(现在的)心神剧震!这是她记忆中最为深刻却也最为模糊的片段,因为从发动秘法的那一刻起,她的意识就陷入了漫长的沉眠。
此刻,通过光溯仪典和玉佩的力量,她竟以这样一种方式,清晰地回望了这一幕!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在她(过去的自己)发动秘法的同时,她看到了一缕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与“湮灭者”同源但更隐晦冰冷气息的波动,如同附骨之疽,悄然缠绕上了那正在被改写的局部法则之上!
是它!“湮灭者”或者说其力量的一丝投影,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触动并悄然埋下了种子?!是因为她强行重写法则的行为,触及了时空底层结构,从而引来了这种“免疫机制”的标记?!
就在这时,景象中即将完成的秘法光芒大作,年轻苏雅的身体开始缓缓石化。
而处于溯源状态的苏雅,意识被猛地拉回现实!那缕被捕获分解的冰冷能量已然消散,但带来的信息却震撼了所有人!
“原来…如此…”苏雅喃喃道,脸色苍白却眼神雪亮,“不是因为这次归墟路径…是因为十年前…我重写法则的行为,就已经被‘标记’了…”
这真相如同惊雷,在所有人心头炸响。
然而,此刻并非震惊之时。那“湮灭者”的第二波冲击虽然被意外化解并溯源到了一段真相,但它的主体力量并未消退,反而因为苏雅的“溯源”行为而更加狂暴!第三波冲击,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湮灭洪流,正在高维层面汇聚,即将席卷而下!
光溯仪典的光芒在经历了两次冲击和一次意外溯源后,已然黯淡了不少。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疲惫。
危机,远未结束。
但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江屿眼中却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时砂!苏雅!是时砂!”他紧紧抓住苏雅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你刚才溯源看到的景象!那个秘法!它燃烧的不仅仅是你的生命和灵魂,还有…还有我残留在玉佩中、本该彻底消散的‘时之砂’!那是最高浓度的‘时间’本源力量!那种力量,对‘湮灭者’这种基于‘终结’、‘虚无’概念的存在,是绝对的克星!”
他的话语如同暗夜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迷途!
十年前,苏雅以秘法重写法则,无意中燃烧了江屿遗留的“时之砂”,其散逸出的时间本源气息引来了“湮灭者”的标记。
十年后的今天,同样是“时之砂”(虽然早已燃尽),但其残留的“概念”或者说其曾经存在的“印记”,通过光溯仪典的溯源之力被重新揭示!
而这克制的属性,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能够真正对抗“湮灭者”的钥匙!
“时砂…溯回光…”苏雅低头看向手中滚烫的玉佩,又看向那再次汇聚而来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湮灭洪流,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决绝。
卷四的标题,在此刻拥有了全新的、具体的含义!
光溯仪典的光芒再次开始发生变化,在苏雅的引导和江屿的辅助下,开始尝试模拟、调用那深藏在玉佩最深处、属于“时之砂”的印记和概念!
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防御和溯源。
而是要主动地,溯回那足以照亮生路、克制虚无的——时砂之光!
希望,在绝对的毁灭即将来临之际,于时光的回响中,再次倔强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