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盯着窗外河面上的漩涡,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滑下。那些漩涡排列成一条笔直的线,如同某种指引——或者警告。他猛地拉上窗帘,后退了几步,佛牌在掌心发烫。
咚、咚、咚。
地板上的水珠越来越多,仿佛整座房子正在渗水。他低头看去,发现那些水珠正缓缓汇聚,形成一条细流,向他的床底蜿蜒。
阿南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掀开垂落的床单——
啪嗒。
一滴冰冷的液体落在他后颈上。他猛地抬头,天花板上渗出一片水渍,正中央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两个凹陷的眼窝,正缓缓向下滴着黑水。
但地板上的水珠仍在汇聚,渐渐形成几个歪斜的字:
阿南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间,用力拍打颂姨的房门:\"颂姨!屋里有东西!
门内诵经声戛然而止。几秒后,门开了一条缝,颂姨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苍老。着一串佛珠,眼神凝重:\"你看见了什么?
阿南一愣,想起白天威猜从螺旋桨上扯下的那团腐骨和金属物。
话音未落,整栋房子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被什么巨物撞击。厨房里的碗碟哗啦摔碎,铜铃疯狂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
砰!
后门的木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开,潮湿的冷风裹挟着河水的腥臭灌入屋内。阿南冲过去想关门,却在门槛上看到了一只湿漉漉的手印——五指细长,指缝间还黏着腐烂的水草。
黎明前的湄南河支流,雾气弥漫,像一层裹尸布笼罩着水面。阿南跟着颂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河滩上。颂姨手里提着一盏油灯,灯光在雾气中晕开,只能照亮脚下几步的距离。
颂姨从怀里掏出一捆红绳和几枚铜钱,蹲下身,开始沿着河岸布置某种阵法。阿南注意到,那些铜钱上刻着古怪的符文,不是寻常的泰文。
阿南点点头,心跳如擂鼓。
颂姨点燃三炷香,插在河滩上,随后开始低声诵念。那语言古老晦涩,像是某种失传的咒语。随着她的声音,河面上的雾气开始扭曲,形成诡异的旋涡。
突然,油灯的火苗猛地蹿高,变成诡异的绿色。
阿南的呼吸凝滞了——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处,一个苍白的人影正缓缓从水中升起。它的身体像被泡烂的皮革,长发黏连着水草,垂落在浮肿的脸上。睛,只有两个黑洞,直勾勾地\"盯\"着阿南。
那声音不是从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在阿南的脑子里炸开,像无数溺死者的哀嚎叠在一起。
颂姨的诵经声陡然提高,手中的红绳绷直,铜钱剧烈震颤。乎被激怒,猛地向前一扑——
哗啦!
河水突然掀起一道黑浪,朝岸上拍来。阿南本能地后退,却踩到湿滑的石头,重重摔倒在地。
黑影已经逼近,腐烂的手指几乎要抓住阿南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颂姨抓起一把糯米撒向黑影。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烫伤一般缩回水中。河面瞬间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阿南知道不是。他的裤脚上,沾着一缕黏腻的黑色水草。
天亮后,威猜的快艇码头。
威猜正哼着小调擦拭船身,见阿南走来,咧嘴一笑:\"怎么,想通了?来帮我做生意?
阿南的血液瞬间冰凉。
威猜盯着黑沉沉的河水,终于点了点头:\"今晚涨潮时,我带潜水装备来。
夜幕降临,河面如墨。
阿南和威猜划着小船来到河心。威猜套上简易的潜水设备,腰间系着绳子,另一端拴在船上。
阿南紧盯着水面。一分钟、两分钟……绳子毫无动静。
突然,船身猛地一晃!
阿南低头,看到十几只苍白的手正扒在船沿,湿漉漉的头发从水中浮起,像无数蠕动的黑色水蛇。
绳子疯狂抖动——一下、两下、三下!
阿南拼命拉扯,可水下的力量大得惊人。,他几乎要被拖下水——
哗啦!
威猜破水而出,脸色惨白如鬼。他手里死死攥着那团腐骨和金属物,但更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