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林巽站在市中心广场的纪念碑前,仰望着那根被重新浇筑的囚龙钉。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钉身上,那些古老的符文在光线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看起来既神秘又庄严。
钉尖深深插入地下,周围铺就的大理石地面上刻着一圈圈复杂的风水纹路,既是装饰,也是封印。
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怖事件被官方解释为\"罕见的地质气体泄漏引发的集体幻觉\",金光寺因\"违规建筑\"被查封,释永光的下落成了谜——只有少数人知道,他被自己创造的地童子吞噬得尸骨无存。
但林巽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这三个月来,他每晚都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罗盘中央,四周的方位不断变换,天地倒悬,而囚龙钉就矗立在正中央,钉身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
每次醒来,他都能感觉到胸口的避秽符在发烫,而枕边必定会出现一小撮暗红色的泥土,散发着淡淡的腥甜气息。
赵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考古队员自从那晚的经历后,就成了林巽的忠实跟班,甚至辞去了考古队的工作,硬要拜林巽为师学习风水。
林巽点点头,接过咖啡抿了一口。马三手被地童子所伤,伤口中残留的怨气让他的伤势反复恶化,直到上周才稳定下来。
林巽的胃部一阵绞痛。局的所在地,也是怨气最初泄露的出口。虽然事后他和陈三爷已经做了净化,但显然,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轻易祛除。
这句话如同一桶冰水浇在林巽头上。这正是他梦中反复出现的场景!
吴德海的别墅已经被警方封锁,但这难不倒赵峰——他有个表弟在警局工作。的身份,顺利进入了现场。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大,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甜腻气息,与西郊古墓中的气味如出一辙。祭坛就设在正中央,五具黑猫干尸呈五角星排列,每只猫的嘴里都叼着一枚古钱币,眼睛被红色的蜡封住。
林巽的注意力立刻被祭坛中央的镜子碎片吸引。那确实是五鬼摄财镜的一部分,但奇怪的是,碎片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结晶,像是血液蒸发后的残留物。翼地用镊子夹起碎片,翻转过来——
碎片背面刻着一个微小的、他再熟悉不过的符号:盘螭纹!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碎片在昏暗的地下室中突然泛出一丝诡异的红光,与此同时,他怀中的罗盘——那枚已经指针断裂的祖传地灵盘——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震动!
林巽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祭坛上的五具猫尸,它们的爪子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市中心广场!
当他们冲出别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秋分时节的黄昏格外短暂,暮色如同潮水般迅速淹没城市。林巽一边跑一边拨通陈三爷的电话,但只听到一阵刺耳的杂音,像是某种电子干扰。
出租车在距离广场两个路口的地方就被拦下了——前方道路被封,警灯闪烁,大批警察和消防员正在疏散人群。
林巽和赵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推开车门冲向广场。越接近中心,混乱就越严重。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不少人脸上带着诡异的青紫色,像是窒息的前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咽金属碎屑。
当他们终于突破警戒线,来到广场中央时,眼前的景象让林巽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囚龙钉正在融化!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融化,而是如同蜡烛般从顶端开始软化、变形,暗金色的金属液缓缓流下,在纪念碑基座上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血泊\"。更可怕的是,钉身上那些符文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去。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广场上的地砖纷纷翘起、碎裂,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土壤。那些土壤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不断渗出粘稠的暗红液体。
林巽抬头,只见暮色中的云层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对着下方的囚龙钉。漩涡中心漆黑如墨,隐约可见星光闪烁——但那不是自然的星空,而是一个倒悬的、如同镜像般的星座图!
就在这时,融化了一半的囚龙钉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嗡鸣,钉身剧烈震动,将剩余的金属液全部甩向四周!林巽和赵峰慌忙躲避,但还是被几滴溅到——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钻骨髓,同时,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一个阴暗的地下室一群穿黑袍的人一面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青铜镜镜子中倒映的不是人影,而是一片星空星空在旋转越来越快最后
记忆碎片越来越清晰:黑袍人中的首领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释永光!不,不是释永光,虽然极度相似,但更年轻,眼神更加疯狂。他高举双手,面前悬浮着一枚造型古怪的罗盘,罗盘的指针不是指向南北,而是垂直指向地面!
画面戛然而止。林巽剧烈喘息着,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已经空了的罗盘盒——祖传的地灵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赵峰双眼呆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看到了我看到了地下城黄金做的宫殿永生\"
林巽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赵峰这才如梦初醒,惊恐地环顾四周:\"发发生了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广场中央,囚龙钉已经完全融化,露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黑洞,深不见底。黑洞边缘的暗红土壤不断蠕动、扩张,如同某种生物在呼吸。更可怕的是,黑洞上方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模糊的、倒悬的城市虚影!
林巽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不断扩大的黑洞和倒悬的城市虚影,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