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四年秋,一支由六人组成的考古队正沿着崎岖的山路向西南腹地进发。英国考古学家威廉·史密斯,他手持最新式的指南针,不时对照着手中泛黄的地图。
许文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望向被云雾笼罩的山峰。这位三十出头的中国学者穿着已经磨破的西装,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县志记载,'巫祝墓'应该就在这云雾峡的后面。向两座形似獠牙的山峰之间的隘口。
队伍最后面,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是他们雇的向导老赵,六十多岁的山民,脸上皱纹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
老赵摆摆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生,不是老汉多嘴这巫祝墓,去不得啊。
走在史密斯旁边的是他的助手王立德,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戴着圆框眼镜,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县志上真的记载这墓里有汉代玉器吗?
第六人是队伍里的杂工阿强,一个憨厚的壮实青年,背着大部分行李,此时正不安地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生,天快黑了,要不要找个地方扎营?
许文远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山里的天黑得早。前走一段,如果还没发现,就扎营休息。
就在这时,老赵突然停住脚步,脸色煞白。
众人屏息凝神,只听见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和某种若有无的呜咽声?
老赵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前方一片特别茂密的灌木丛。
史密斯不耐烦地拨开灌木,突然僵住了。其他人凑上前,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一块近两米高的黑色石碑矗立在灌木丛后,上面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像是无数细小的手臂缠绕着它。碑面刻着已经模糊的篆文,最上方四个大字依然清晰可辨:
老赵突然跪了下来,对着石碑连连磕头,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话。
许文远正要询问,老赵已经站了起来,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老爷,听老汉一句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这碑这碑是活的。
众人低头,只见石碑与地面相接处,竟然没有一丝缝隙,仿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更诡异的是,那些藤蔓似乎在缓慢蠕动,就像在呼吸。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
考古队最终在距离石碑约两百米的一处平地上扎营。帐篷搭好后,阿强生起了篝火,老赵从行囊里取出几块干粮分给大家。
火光照在老赵皱纹纵横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朝廷派人来,说巫祝用的是邪术,要抓他。巫祝逃进深山,临死前诅咒所有追捕他的人\"
这时篝火突然噼啪作响,爆出一串火星,吓得王立德差点跳起来。
此时祁三爷却从腰间取下罗盘,眉头紧锁:\"不对劲\"
许文远凑过去看,只见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完全不听使唤。
夜深了,众人轮流守夜。许文远值第二班,凌晨两点接替了阿强。山里的夜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许文远坐在篝火旁,翻看着白天拍的碑文照片。突然,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啜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
他猛地抬头,环顾四周,只有沉睡的帐篷和摇曳的树影。
没有回答。许文远松了一口气,心想大概是风声。就在这时,啜泣声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了——是个女人的哭声,凄厉而绝望。
许文远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爬行
许文远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这些都是传说吧?
老赵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指着许文远身后:\"看!
许文远转身,只见远处的石碑旁,隐约站着一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长发遮面,一动不动地\"看\"着营地的方向。
就在他眨眼的瞬间,那个人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后半夜,许文远再没听到任何怪声,但他也不敢合眼,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许文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的见闻告诉了祁三爷。风水师听完,从行囊里取出三炷香,点燃后对着石碑方向拜了三拜。
众人这才发现,阿强的帐篷空空如也,他的行李还在,人却不知所踪。
泥土上有几道清晰的痕迹——像是有人被拖拽着离开,而在拖痕旁边,还有一串奇怪的脚印:形似人足,但只有四趾,且异常狭长
史密斯终于露出一丝不安,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可能是某种野兽。我们带上武器,找到阿强后就下墓。
许文远和祁三爷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石碑在晨光中显得更加阴森,那些藤蔓似乎比昨天更加茂密了。当史密斯伸手去拨开藤蔓时,许文远注意到石碑底部的泥土是湿润的,就像刚被鲜血浸透一样。
在石碑后方三米处,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隐藏在杂草丛中,像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大嘴。
而就在洞口边缘,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阿强一直戴着的护身符。
上面沾满了新鲜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