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出他是照片里那个穿长衫的男人——军阀副官程世荣。梳妆台上的座钟突然倒转,镜中浮现出民国二十四年的场景:程世荣将木梳插入苏婉天灵盖,而曾祖父跪在一旁誊写婚书。
镜面突然爆裂,飞溅的碎片中冲出个穿寿衣的老头。是引魂的张建国!他腐烂的右手握着消防斧劈向程世荣,斧刃却在触及烟枪时崩出缺口。程世荣吐出个烟圈,烟圈里钻出七把木梳,将张建国的尸体钉在东墙的八卦镜上。
四面铜镜同时渗出黑血,苏婉的幻影在血泊中挣扎。她的嫁衣被撕成碎布,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梳齿状的伤痕。我摸到残梳突然发烫,梳齿间钻出缕灰白头发,发梢卷着片泛黄的纸屑——是合婚庚帖的残页。
程世荣的烟枪扎穿我左肩,剧痛中听见他癫狂的笑声:\"当年我能让林承业弑亲,今日就能让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趁机将残梳插进他脖颈的尸斑处。
整间木梳坊剧烈震颤,西墙的人手串突然崩断。骨在地上拼出\"开\"字,供桌下的青砖应声塌陷,露出条通往地窖的密道。程世荣的身体急速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梳齿,他嘶吼着撞向八卦镜阵,镜面裂纹中渗出沥青状的黑液。
地窖里摆着具水晶棺,棺中少女穿着阴丹士林布旗袍,双手交叠握着把断梳。当我看清她的脸时,手机差点脱手坠落——那竟是我自己的脸!
水晶棺突然爆裂,棺中尸体抬手掐住我的喉咙。她的指甲缝里嵌着木屑,掌心纹路与我完全重合。当残梳触及她眉心时,整座木梳坊的镜子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把巨大的木梳。
无数个梳头场景在周围闪现:五岁的我对镜编麻花辫,十三岁修剪刘海,二十岁染发每个场景里,镜中倒影的眼睛都是银白色。当画面定格在搬进公寓那晚时,苏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以为那些梳头声是幻听?那是我在教你梳魂术啊。
程世荣的半个身子挤进镜中世界,他的左腿已经变成梳齿状的触手:\"把容器给我!扫过之处,时空碎片像玻璃般迸裂。苏婉突然将我推向某个记忆碎片,那里有曾祖父在林家祠堂布阵的画面。
残梳插入锁眼的瞬间,柜中飞出十七张黄符。符纸遇风自燃,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触手被火光灼伤,发出焦臭味:\"你以为这些把戏能\"
祠堂梁柱突然坍塌,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铁箱。箱中羊皮卷上记载着禁术全貌:原来苏婉的魂魄被分封在三十个至亲体内,每代都要献祭一人重绘往生咒。而我的生辰八字,正是第三十一个容器。
程世荣的身体突然僵直,他的皮肤像蜡般融化,露出底下由木梳拼接的骨架:\"少帅要的从来不是阴婚,是永生容器\"骨架轰然倒塌时,我瞥见他脊椎处刻着行小字:庚申年七月初七,林承业立。
手机在此时响起,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本该死去的小雨正在公寓对镜梳头,她手中的木梳沾满鲜血,镜中倒影穿着阴丹士林布旗袍,后颈隐约可见往生咒的纹路。
注:小雨是苏婉的转世容器,后续会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