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尼佩姆魔法都市的下城区。
也就是在这各方势力纵横交错的无序之地里,潜藏著连通卡尼佩姆各处排水口的地下通道。
其中一处,被该地的帮派头领用於私藏搜刮而来的战利品,而尤格的目標就是那处位置。
在漆黑粘腻的两侧道路上前进,时不时有滴水声与鼠鸣传入耳中。
越是往里,从管道內部,墙壁夹缝等位置出现的红点数量就越是增多。
那散发著异样血红的光点,在黑暗中凝视著悄悄到访的来客,伺机而动。
只不过。
在它们还未发起袭击前,一道华美的银月便横劈而来,连通管道一起,將野兽的身躯一刀两段。
受到惊嚇的野兽们吱吱叫唤,四散而逃。
这时,睁著熔金双眸的少女缓缓靠近,面露惊讶之色道。
“好大”
这真的还能算是老鼠的范畴吗?
在少女的眼前,有著灰色皮毛的巨鼠蹬著四肢,瘫倒在血泊之中。
光是这一只,就有著堪比中型犬的体格,很难想像,刚刚那些潜藏於黑暗之中的,凝视著他们的无数双眼睛背后,究竟有著多么夸张的数量。
若是让它们涌入城市的街道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尤格收回漂浮於空中的银月,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完全不在乎前方究竟有何种危险。
就如同不久前,他无视刺客,閒庭信步地走向死亡的深渊。
帕拉蒂雅微微蹙眉,但已经不再有先前的困惑了。
她觉得,这都是尤格仍未相信她的证明,是对她人格上的测试。
若是换作她,经歷了先前那些事的话,估计也会唾弃自己,对自己这种害家族没落的欺瞒者施以恶意。
少女有些落寞地跟上了尤格的脚步,跨过那道冰冷的背影,儘可能守在靠前一些的位置。
她並不清楚,尤格究竟是看上了她哪点,毕竟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她本身確实毫无价值。
这种想法產生的阴暗气息传递到了年轻贵族的面前,令他不由皱眉。
果然,无论从哪里看,帕拉蒂雅都弱得不行,丝毫没有成为世界boss的特徵。
若不是他有玩家的记忆,恐怕也会像原著一样轻视並压榨她,令仇恨节节攀升,最后无可救药地走向毁灭的道路。
这种迷惑性在某方面是对少女的保护,但换言之,也是令她人生墮落的诅咒。
就如同尤格所具备的【轻度种族洁癖】一样,帕拉蒂雅也拥有【主观魅惑】这种麻烦的特质。
它会隨著拥有者对自身的潜在评价,从而影响身边人思维的精神污染
再加上种族洁癖这种一加一大於二的负面特质,也难怪原剧情的自己会忍不住做出错误的选择。
只不过。
既然身为穿越者,他当然不会让人物设定中的特质占据主导。
这在游戏里也一样能够做到,只要通过后天行为的改善,就有可能消除黑色的负面词条。
一路无话,因为少女调动著全身的感官警惕四周,而英俊的贵族则早已知晓这个区域的危险程度,因此从容不迫地向前迈进。
幸运的是,他们並没有被鼠群反扑,安全来到了一处紧闭的地牢前。
地牢的大门上了锁,还附加了识別拥有者面部的术式。
帕拉蒂雅在发现了这层机关后,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尤格。 然后——
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大门打开了。
一颗面容扭曲的头颅,漂浮在少女的眼前,大门上的术式识別成功,自动解除。
那个帮派首领的尸体,原来一直被尤格包裹在液態金属中,一路上都跟在他们的身后。
“…!”
帕拉蒂雅稍微吃了一惊,但也只是被突然出现的物体嚇到这种程度。
她有些慌张地后退,眉头微蹙地给尤格让路,隨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表示了。
尤格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若是这种程度就感到退缩的话,可不能成为隨时要沐浴在危险之中的恶役身边的女僕,也没法不带一丝怀疑地排除他们未来的敌人。
地牢內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与常人想像中的藏宝库不同,这里的格局摆放更像是一处炼金实验室。
尤格在挑选了一番后,只是取走了几张图纸,一本书籍,以及部分看似无用的物品。
隨后他回到据点外,在年轻成员们热切的注视下,带著收穫乘上了哈莱尔的车辆,一路回到了最近关顾的旅舍。
一般来说,学院会在分班考试后,根据成绩给学生们分发不同的宿舍洋馆,而教授则需要自己申请。
由於尤格是第一天上任,申请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在宿舍通知下来前,他便打算暂时住在旅舍渡过。
不过,由於能成为卡尼佩姆学院教授的人一般都非富即贵,大部分人都是住在自己家里,很少会有人申请住宿。
尤格在游戏时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关於教授宿舍的信息是在太少,甚至有可能,他是当前学院里唯一一个需要住宿的教授。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话说回来,这个游戏里真的有教授宿舍吗?那些洋馆不都是给学生提供的?又或者,以前確实有,但由於太久没有教授申请了,於是便都改成了学生宿舍?
带著胡乱的思考,尤格沉入了梦乡。
等第二天醒来时,他感觉身边好像有一双视线,一直在紧紧盯著自己的身体。
从脸颊到脚尖,又从脚趾到头顶,上下打量,最后定格在脸部久久未动,令他的后背產生了股莫名的寒意。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回想起游戏记忆时,看见帕拉蒂雅就在身旁的时候。
而这次,他缓缓睁开眼,结果还是看见,那头危险的恶龙依然站在自己身侧。
“早安,少爷。”
床边的少女向尤格点头行礼,然后,在恶役困惑的视线中,从床边端来一碗蔬菜燉肉,小心翼翼地吹凉,再缓缓呈递到尤格嘴前。
尤格一言不发地凝视著眼神期待的少女,警惕的神色中带著十分,非常,极度明显的疑惑。
“你觉得我是需要换尿布的婴儿…还是说,这是你最近新学来的某种幽默?”
“啊…不是这样,我没有那个意思。”
少女有些慌张地道完歉后,尤格眉头微蹙,迟疑了片刻,最后思虑半晌还是接过了对方准备的早餐。
隨后,在他愈发愕然的注视下,少女拿起放在一旁的扫除工具,开始了房间的清洁工作。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但认真细致的態度弥补了这个缺点,被她清扫过的地方几乎没留下一点痕跡。
可是
这里难道不是別人的旅舍吗?
难道帕拉蒂雅成了在这兼职的女佣?
由於眼前的景象太过迷幻,尤格这时才注意到,昨天还身著破烂黑袍的少女,今天已经换上了有些陈旧,但依然精致简洁的黑白女僕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