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吴氏骂着人,但再没有开始那种嚣张的样子。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恐怕那个疯子听到过来打他们。
吴氏先是用酒把儿子身上和脸上的伤擦了擦,然后开始轻轻涂药油。
“娘,你能不能轻点?都怪你,非要给我订那个屠夫的女儿,同窗知道我娶了这样一个女人,都笑话我呢。这也就罢了,她还是个疯子,你看看,现在该怎么办?”
吴氏一脸心疼:“儿子,疼吧,我再轻点,你忍忍。咱们先别惹她,她那体力像那个齐屠夫一样,是个蛮牛。等晚上咱们偷偷进到她的屋子里,然后一棍子把她打晕捆了再慢慢教训,看她还怎么张狂。”
陈知远轻轻点头:“只能这样了,咱们挨打这事先别说出去,太丢人了,我以后还怎么考科举?”
吴氏不适地舔了一下自己说话漏风的门牙,压着声音说:
“儿子,你先歇歇,为了娶那个扫把那个齐氏,这一天咱们从早上就忙,也挺累的。等娘去歇歇,然后晚一点再过去”
陈知远点头:“娘,我也睡一会,到时候你叫我咱们一起去收拾那个贱女人。”
从小到大,陈知远从没挨过打。
因为他的父亲以前考了好多年科举,屡试不第后又当了教书先生,他在学堂的孩子中,也算是有地位的,没人敢随便动他。
这就养成了他骄傲的性子,一般人进不去他眼里。
他恨恨地躺下,在心里琢磨着过一会怎么收拾齐乐乐。
齐乐乐听着母子俩的计策,嘿嘿笑了一下。
她从空间里翻了翻,寻到了一把扫把放在床旁边。
这床原来是陈知远住的,齐乐乐已经把原主的新被褥铺了上去。
她又用嫁妆里面的新木盆打了些水,稍微清理了一下,然后躺下睡了。
吴氏在自己房间翻来覆去,不把齐乐乐收拾了,她感觉寝食难安。
陈知远也是一样,他躺在床上想闭眼休息一下,但身上稍微动一下就疼,他心里恨得滴血,哪有心情休息。
母子俩好不容易熬到半夜,不约而同地从自己的卧室走了出来。
他们俩互相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地拎着棍子走向齐乐乐的屋子。
里面鸦雀无声,听不出齐乐乐睡没睡着。
陈知远想了想,轻轻喊了一句:“乐儿,你睡了吗?今天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齐乐乐在他们走过来的一瞬就醒了。
“看”着两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贴着门听声音,她轻轻坐起来倚在床头上,没有搭理。
陈知远又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用气音对吴氏说:
“娘,她应该睡着了,咱们动手吧。”
说着咱们动手,但陈知远却站在了吴氏的身后。
虽然他今年十九岁了,平时看着淡定稳重,但实际上任何时候,有了事他都会隐在他娘的身后。
吴氏轻轻推了推门,心里一喜:“没锁。”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甚至老旧的门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知远心里喜悦上升,看来真是齐氏那女人作孽,连老天都不帮她。
他有了些信心,手里也握紧了一根木棍。
齐乐乐看着朝着她的床挪过来的两个人,等着他们靠近。
今晚月光很亮,而且齐乐乐也没有拉上窗帘。
吴氏高高扬起棒子,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女人,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吴氏吓得心里一颤,但箭在弦上,怎么都得发。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同时她大喊了一声提醒儿子:“知远,快动手,这女人没睡。”
齐乐乐身影一飘就抢过了吴氏手里的木棍,对着她脑袋就是一下。
吴氏眼前金星直冒,一缕血从她头上淌了下来,她无声倒了下去。
齐乐乐抬脚踢了踢吴氏,见她真晕了,就抬头看向陈知远:“你是来打我的吗?相公?”
陈知远把手里的棍子一下扔出了老远,对着齐乐乐露出自以为很英俊迷人的微笑:
“乐儿,今天是咱们的新婚夜呢,你怎么能自己睡了?你别怪娘,她就是觉得你不肯跟我圆房才生气了。”
齐乐乐歪歪头,看看他脸颊上长长的一道血痕:
“其实,你不觉得带一脸的伤这么笑很丑吗?你真的丑到我了。”
“你刚刚说什么?新婚夜?圆房?你真的想吗?”
陈知远总觉得这女人变得莫名奇妙,明明在成婚前见到他还羞答答地低着头,让他觉得这女人真是没有见识上不得台面。
怎么结婚当天忽然变成了母老虎,说打人就打人了呢。
他听着齐乐乐指间发出的声音,吓得身下发紧。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不丢份:
“小乐,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如果有什么不满就你告诉我,能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退,至于他那个被齐乐乐一棒子打晕过去的娘,他看都没有心情看。
他还努力说服自己:不是我不孝顺,是我打不过这个女人。
“我是有些不满意。你娘和你不就觉得我是屠夫的女儿,你会读书将来能考科举,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吗?你说你的手要是不能写字了,咱们是不是就相配了?”
一边说她还一边转了转手腕,好像随时会捶过来一样。
陈知远浑身汗毛直竖,用左手护着右手:
“不不不,乐儿,我没有,那都是我娘说的,我可没这个想法。你想想,我以后考了秀才中了举,你就是官夫人了。到时候什么屠户女谁还敢说?夫荣妻贵,你乖点,以后跟着我有你的福气享。”
齐乐乐微微停了停,但她还是挥了挥拳头: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但我说的话也不能改。这个家就得我说了算,你和你娘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揍你们。”
陈知远眼看这娇娇弱弱的女子,不是他所想像的好欺负。
他原来的计划要想实现,好像不太可能。
“乐儿,你看哈,咱们是夫妻,你说什么都让我们听你的,也不太合适。女子要贤惠温柔相夫教子以夫为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