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方子期发现,有时候这种事还真有那么点玄学。
在美食欲上,这柳允明同柳允昭太象了。
实打实的,这就是亲兄弟啊!
此刻的霍明舟已经沉浸在美食中不可自拔了。
“好吃!好吃!”
“允明兄!”
“呼…哈……”
“太美味了!”
“允明兄,还得是你啊,太会吃了。”
“我以前吃的那些…都是啥啊……狗食!不!狗都不如!”
“悔没能早一些认识允明兄啊!”
霍明舟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兴奋地赞誉道。
这一波,确实是爽到了。
甚至于,熊竹这个亲卫队队长,此刻也在大快朵颐,好不痛快。
方子期的食欲都跟着提升了不少。
看着众人都吃得喜滋滋的样子,柳允明也很开心。
众人时不时地就举起酒杯,互饮一杯。
等杯中酒水喝尽后,自然有身姿曼妙的侍女过来倒酒。
这日子…确实舒服啊。
晚宴正酣时。
突然廊下一阵阴风吹过。
突然间数盏宫灯被吹灭。
外面传来阴嗖嗖的风声,让人下意识打个寒颤。
伺候的侍女手上一滑,将杯中酒打碎。
此刻侍女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连忙跪伏在地。
“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请大人恕罪……”
侍女显得异常恐惧。
只是打碎了一个杯子,但是那样子就象是有生命危险一样。
“慌什么?”
“不过就是一阵风罢了!”
“不成器的东西!”
“下去领罚!”
柳允明皱了皱眉头,对侍女破坏气氛显得颇为恼怒。
与此同时。
突然有一小厮指着外面西侧的假山,面露惊恐道:“木魁…是木魁……方才小人看见有黑影从假山上窜下来了!骼膊同树干一般无二,浑身上下长满了松针……”
小厮此言一出,席上众人表情不一。
霍明舟此刻放下酒杯,面露好奇:“木魁?什么木魁?”
方子期此刻眉毛一挑。
“我们来邵武府的时候,倒是听路人说,最近这段时间邵武府常有怪事发生,几个月内十数码木材商人都失踪了,都说是这木魁掳走了。”
“允明兄,还真有此事不成、”
方子期眉毛一挑,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柳允明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下来,此刻沉吟一声,随即苦笑道:“确有木材商人失踪之事,不过所谓的木魁之说,不过是乡野之间以讹传讹罢了。”
方子期点点头道:“倒也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木魁不木魁的,皆是有人故意作怪罢了!”
酒过三巡后。
众人各自归去。
席间,柳允明暗示了方子期和霍明舟好几次需不需要侍女伺候入睡……
如若没有看上的侍女,亦可延请花魁入府。
方子期和霍明舟都婉拒了。
方子期心中默然一叹。
总感觉他老师这长子现如今玩得有些太放得开了。
走的是同他老师柳承嗣完全不一样的作风。
不过人各有志,方子期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夜间。
方子期的房间就在霍明舟的隔壁。
方子期抚了抚额头,今夜的酒,喝得有些多了。
嗖……
突然一道黑影在方子期的窗前闪过。
方子期面色一凝,随手从靴子中取出匕首,作防备状。
嗖……
黑影再度飞过。
旋即一道飞镖朝着屋内扔了过来。
方子期侧身躲过,脸色倏然一变。
“有刺客!”
方子期大声嘶吼。
随即睡在周边房屋的亲卫队护卫和霍明舟纷纷醒来。
还有同知府的护卫也冲了过来。
方子期瞥了一眼飞镖,上面居然还有一张纸条。
方子期没有尤豫将纸条放入袖口。
很快。
众人都进来了。
“子期!”
“怎么样?没事吧?”
霍明舟颇为紧张道。
“无甚大碍。”
“刺客偷袭未成,就离开了。”
方子期摇头道。
此刻柳允明也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子期!”
“可有被刺客所伤?”
“哎!”
“穷山恶水出刁民!”
“子期让你受惊了,都是我的错。”
“为兄惭愧……”
“子期,要不然为你另外安排一间房屋,我派人在门口保护你……”
柳允明连忙道。
“不用了兄长。”
“刺客一击未成,自不会再出击了。”
“兄长快回去休息吧!”
方子期打了个哈欠道。
“行!”
“那子期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说啊!”
柳允明的目光在屋内四周扫了一眼后,才离开。
霍明舟此刻走上前。
“子期,要不然今晚我跟你睡吧!”
“嘿嘿!”
“子期,我总算是找到你的短处了!你武功不行!”
“要是你武功再顶尖,那可就太让人绝望了,根本没有超越的可能……”
霍明舟嘟囔道。
“我没事了明舟兄。”
“快回去休息吧。”
“我亦要就寝了。”
方子期伸了个懒腰,显得很随意。
“那好吧,我先走了,子期,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就好。”
霍明舟交代了一声后,也就走了。
眼看着人都走了,方子期才拿出那张跟随着飞镖一起进来的纸条。
打开扫了一眼,方子期脸色一变……
这……
居然是一封告密信。
“翰林院修撰方大人钧鉴!”
“草民乃邵武府一介布衣,今泣血叩禀,揭发本府同知柳允明贪暴虐民、草菅商命之罪,恳请大人为民伸冤,肃清朝纲!”
“邵武山多木盛,杉木贸易乃地方民生根本,国朝早有定制,木税三十取一,薄赋以养商。然柳允明到任三载,竟巧立名目,私设 ‘木行月捐’‘过溪厘金’‘进山买路钱’ 等苛捐十数种,每笔贸易抽税过半,更纵容吏役强索 ‘孝敬银’,稍有迟滞便锁拿拘押,严刑拷打。”
“去年冬,木商李行昆贩运杉木百株,因凑不齐 ‘厘金’,被柳允明下狱,杖责三十,家产查抄抵税,其妻哭诉求情,竟被逐出门外,冻饿而亡。李行昆出狱后见家破人亡,悲愤交加,于府衙前撞柱,幸得路人相救,却已疯癫,日日在街市哭喊 ‘柳剥皮索命’,惨不忍睹!”
“今春,木商王裕不愿屈从苛税,欲转贩浙地,竟被柳允明诬指 ‘私逃国税’,派兵截回,不仅货物尽数充公,更被罗织罪名,判流放三千里,其妻妾离散,幼子沿街乞讨。此类惨事,半年之内已达五起,邵武木商或逃或亡,杉木贸易凋敝,山间林场荒芜,百姓无以为生,敢怒而不敢言!”
“更可鄙者,柳允明搜刮民脂,广建豪宅,府中琼楼玉宇,金玉满堂,皆为木商血泪所铸!其行事嚣张,目无王法,百姓私下呼其 ‘柳阎王’,日夜盼青天降临。
大人乃翰林清贵,大梁第一位六元公!素有直名,草民冒死告密,愿以身家性命作证,恳请大人禀明朝廷,派员彻查柳允明苛税虐民之罪,救邵武百姓于水火!若能除得此奸官,草民及阖府百姓,永世感念大人恩德!”
“邵武草民泣血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