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府府城。
南城。
“军使大人。”
“不太对劲。”
“大将军这个时候叫你过去,恐怕有诈。”
“而且你推脱了一次,他又派人来……”
“莫不是我们的事,漏了?”
叛军左军中营一团校尉钮一舟神色紧张道。
“照例说,不应该。”
“毕竟此事都是你亲自跑的,也不曾假手于人,更不可能透露给其他人。”
“你从那边回来后,都是直接找我汇报的。”
“我们交流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
“不可能啊……”
“隔墙有耳?”
“还是说蓝铁军早就盯上我了?”
“不过一舟你说得对。”
“现在这个时候,我确实不能过去。”
“若是被扣押了,就完了。”
“派人回禀蓝大将军,就说我中箭了,现在高烧不退,去不了。”
叛军左军军使毛圣斌咬牙道,此刻眼眸中透着森然寒芒。
这一波。
必须要稳妥,不能乱。
心态上更要沉稳。
毛圣斌本以为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突然再度传来消息。
“军使大人!”
“大将军来了!”
“说是要亲自看望您的伤势!”
“而且…他带着倭人和亲卫队来了。”
“大人!来者不善啊!”
“必然是我们的事漏了!”
叛军校尉钮一舟脸色极端难看道。
没想到还没挨到晚上,蓝铁山就有了察觉。
此刻的叛军左军军使毛圣斌取出一支箭,准备对着自己的骼膊来上一箭。
这话都说出去了,现如今若是让蓝铁山看出来他什么事都没有,此事岂不是就真的漏了?
“大人……”
“您…您这是做什么?”
“不要啊……”
“啊!”
“啊!”
突然。
叛军左军军使毛圣斌右手持箭,朝着自己的左臂恶狠狠地插了下去。
当即鲜血直冒,疼得龇牙咧嘴。
但是这个时候,只能忍…强忍!
“快…给我包扎!”
“快点!”
“我去迎迎蓝铁军。”
“若是情况不对,摔杯为号,到时候你们直接冲过去!”
叛军左军军使毛圣斌神色严肃道。
……
很快。
毛圣斌就见到了叛军首领蓝铁山。
此刻蓝铁山身旁有上百人护卫。
除了自己的亲卫之外,剩下的都是倭寇。
除此之外,在不远处,还有更多的亲卫和倭寇在等待着。
毛圣斌心中一沉。
这个时候若是打起来,他没把握能干掉这群人。
到时候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难道只能直接从南城门中撤出去?去找大梁军队庇佑?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就成了丧家之犬,对大梁而言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到时候还能敕封自己当正四品的明威将军甚至是正三品的云麾将军吗?
还是说……
赌一把?
现在畲族叛军首领蓝铁山和倭寇头领黑藤正雄可都在这里。
若是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将他们全部拿下……
然后借此军功,在大梁那里,必然能够得到热烈追捧。
几步路,毛圣斌想得很多…很多。
“大将军!”
“怎么劳烦您亲自来了!”
“属下有失远迎,还请您恕罪……”
毛圣斌跪伏在地,此刻手臂还在疯狂地渗出鲜血。
“圣斌,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回去休息!”
“出来做什么!”
“本将军得知你受伤了,特地带黑藤头领一起来看看你。”
“哎”
“圣斌啊,你可是本将军的股肱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我带来了百年老人参,你拿去补补身子。”
“要什么珍稀药材,尽管同我讲。”
“圣斌,快回去疗伤!”
“本将军就不眈误你疗伤了,就先走了。”
叛军首领蓝铁军将人参和一些补品送上后,转身就要走。
毛圣斌一愣,这就走了?
不对吧?
“恭送将军……”
毛圣斌忍着痛,拱手行礼道。
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毛圣斌心中暗喜,却也有一丝担忧。
回到军帐后,他越想越不对劲。
“一舟,你说蓝铁山到底有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平日里他怎么会亲自来看望我的伤势?”
“不对…味不对……”
“转性了?”
毛圣斌皱眉道。
“军使大人,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许是现在城内各军军心涣散,所以蓝铁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收拢一下军心吧。”
“大人,反正不管蓝铁山怎么想的,只要过了今晚,一切就都结束了。”
叛军校尉钮一舟兴奋地笑道。
“恩!”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就等子时了。”
毛圣斌眯起双眸,默默等待。
……
子时悄然而到。
这一次霍云庭足足抽调了八千精锐镇北军过来,全部朝着南城门处集结。
为免发出动静,所以部分骑兵的马蹄上都包裹上了布匹。
此刻的霍明舟就在队伍中。
随着火把左右摇晃三次后。
南城门的城门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随即被打开。
紧跟着,一队接着一队的镇北军悄然从南城门中进入。
霍明舟就是其中一员,此刻他左手握着战马的缰绳,右手握着银枪,眼神中透着激动和兴奋。
今日。
要见血了。
等到八千镇北军全部进入后……
叛军左军军使毛圣斌兴奋地跑了过来。
“在下毛圣斌,见过诸位大人!”
“诸位大人!”
“越过南城,就能直捣黄龙,斩杀倭寇!”
“在下愿随诸位将军一起平寇!”
毛圣斌大表忠心道。
“很好!”
“毛军使的功劳,我记下了!”
中一军军使宁瑾点点头,随后带着八千镇北军还有毛圣斌麾下麾下的三千死忠开始朝着城内逼近……
“杀!”
骤然间。
无数火把亮起。
随即一批接着一批的叛军和倭寇从两侧汹涌地杀了过来。
叛军第一时间冲到城门处,占领了南城门。
“你在算计我们?”
“你找死!”
镇北军中一军军使宁瑾脸色一变,当即拔出长剑架在毛圣斌的脖子上。
“我…我不知道啊……”
“我是真心投诚的大人!”
“若非如此,我何必要追随过来?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我们的计划……泄露了!”
“为今之计!”
“唯有杀出去了!”
“等杀出重围,大人想要杀我还是剐了我,都随意。”
“但是现在……”
“大局为重!”
叛军左军军使毛圣斌咬紧牙关,面红耳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