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
“不知这苏大人文风如何”
周夫子眼前一亮道。
“我这师叔的文风其实同我那刘师差不多,毕竟是一脉相承。”
“如果真是我师叔当主考官,大家就都不用慌了。”
“毕竟我平日里传授给你们的学问大多来自于我那刘师,文风无形中都学成了。”
“但愿我这考运还能继续延续下去吧。”
方子期坦然道。
不过他这心里面没底。
回头还得去问问。
不过整天盯着谁是主考官也没意义,打铁还需自身硬。
要是你文章写得臭不可闻,那你爹当主考官都白瞎,
站在方子期的角度上,他自然是希望小学堂中的所有人都能会试中贡士。
只要会试中榜后,到了殿试,哪怕你写成一坨屎,保底也能混个同进士。
所以会试才是重中之重。
几日后。
柳宅。
方子期顺便蹭了一顿饭。
“老师。”
“明年春闱的主考官定了吗?”
方子期直截了当道。
在自己恩师面前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暂时还没定。”
“不过”
“子期,这一次会试为师恐怕无法担任主考官了。狐恋蚊血 首发”
“为师毕竟只是二甲进士出身。”
“这主考官…大多还是要讲究出身的,最好是一甲出身,有翰林院任职的经历,这些为师都不符合。”
柳承嗣摇摇头道。
“不过”
“拢共也就那几个人。”
“六部尚书”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
“然后就是翰林院掌院”
“或是内阁的那几位大学士。”
“最终这主考官花落谁家还真说不好。”
“不过子期你也莫要担心。”
“出了上次贡院纵火一事,所以这一次会试…会格外严谨,应当不会有什么科举舞弊之事的发生。”
“按照为师的揣测,这主考官…大概率是要出自于那位高首辅门下的。”
“毕竟上一次会试的主考官秦景澄原先是太后的人,后来投靠了晋王”
“之后会试重新举行时,主考官也是晋王的人。”
“按照顺序轮下来,这一次会试的主考官大概率会是那位高首辅的人。”
“哎!”
“朝堂之中,现在这三派基本上都是轮着来的。”
“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吗?”
“那些佞臣!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
柳承嗣咬紧牙关,心中莫名地感到悲愤。
“老师。”
“开科取士后,所有的学子,都将是天子门生!”
“有新鲜血液进入朝堂,或许能逐渐改变朝廷格局。
方子期安慰道。
“哎”
“但愿如此吧。”
“对了子期,最近可有好好锻炼身体?”
“这会试…可比乡试还要难熬。”
“乡试虽也是考三场,考九天时间,但是每一场考完都能回家休息一天,但是这会试提前一天就要入考场,然后第一场考三天,第一场考完,也不能离开贡院,只能在考舍中休息一天,之后再考第二场,第二场三天考完后,再在考舍中休息一天,等第三场的三天考完后,方才能够离开贡院”
“相当于要在贡院中待上十二天”
“子期!”
“可一定要撑住”
柳承嗣说话间,脸上不由得露出凝重之色。
“老师,子期明白!”
“自从参加科举以来,子期每日早晨都是要锻炼一小时的。”
“或打拳,或射箭。”
“虽比不上那些军士,但是还是有一定的抵抗之力的。”
方子期道。
“嗯!那就好。”
“科举取士,考验的可不仅仅只是学问,还有身体”
“科举的苦…是真的苦”
柳承嗣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会试时的场景
当时自己还抽中了臭号。
也不知道怎么坚持的那十二日
现在想来
还真有一种匪夷所思之感。
“子期。”
“还有一事。”
“若是抽中臭号”
“能放弃就放弃吧。”
“反正你岁数还小,等三年再考也无事。”
“若是你等不了三年,到时候我也可以请求陛下和太后娘娘开个恩科。”
柳承嗣刻意叮嘱道。
自己吃过科举的苦,自然不喜欢自己最疼爱的学生再去体验一次。
这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啊?”
“是…请老师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的。”
方子期点头道。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这么看起来,同乡试的臭号比起来,这会试的臭号才真的是令人绝望。
毕竟乡试考三天还能回家休整一天。
这会试考三天后,只能待在考舍中休整还要待在那臭号之中这算什么休整?这是莫大的煎熬啊!
“老师。”
“诸公都是走科举这条路上去的,怎么就不能改善一下这科举考场的环境呢?”
“将考舍做大一些,将茅厕修建地远一些也不会靡费太多”
“而且应天府的贡院还是新建的”
方子期很不理解。
“祖制如此”
“也没人愿意大刀阔斧地去改革。”
“对于诸公而言,让这些学子们感受到科举晋升之艰难,如此在入朝为官后,才能更懂事听话一些。”
“多少年的官场沉疴了。”
“已非一个人所能改变得了”
“毕竟对于朝堂诸公而言,反正他们已经越过科举路了,该吃的苦也都吃过了。”
柳承嗣笑了笑道。
“那他们总还有子侄吧?”
“他们的子侄大多也是要参加科考的吧?”
“总不能自己淋过雨,就将这伞全撕了吧?”
方子期颇为愤然道。
他立志!
等他居庙堂之高时,定要改一改这科举考场的沉疴旧疾!
“子期。”
“可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有赤子之心的。”
“虽然朝堂诸公都是吃着科举的苦上来的。”
“但是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忘本了。”
“就譬如…很多人在当官之前都会大言不惭地说‘百姓吃啥我吃啥’”
“可一旦当了官呢?”
“就要换一副嘴脸了。”
“届时就会说‘本官若是同百姓吃得一样,岂不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科举的苦’?”
“子期,人性,大抵是这样的。”
“能秉持初心者不是没有,但这种人在任何地方,都是凤毛麟角的。”
“就连为师我也不敢说初心不改”
柳承嗣的声音逐渐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