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藤蔓从地底窜出,将瓦连京散落的设备尽数拖入地下。
若非无双拼命拖拽,这位教授早已成为孢子植物的养料。
安德烈!在我们变成肥料前找到那架该死的飞机!无双边跑边吼。
虽然语言不通,但安德烈从神情中读出了事态的危急。
就在众人仓皇逃窜时,头顶突然响起震耳的枪声。
数百米高空处,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正在索降。
见鬼!这破飞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尚未落地的日军误将绿色孢子群当作稀有矿物, 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爆裂的孢子释放出绿色雾气,落地后又催生出更多可怕的同类。
“住手!”上方传来一声中文呵斥。
“佟,为什么?无双和俄国人就在下面,荣克斯也在下面,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川岛桧佑不解道。
“川岛君难道忘记兴安岭地缝的事了?无双是魁星转世,只有他才能带我们进入地下世界,那里藏着帝国需要的神秘能量,你忘了吗?”佟四喜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总想保全盗门少主的性命,明明早已与师门断绝关系,可每次都能找到不杀无双的理由,或许内心深处仍残存着对师门的眷恋,以及对少主的敬重。
“佟四喜!别让日本人乱来!下面是魔鬼孢子,一旦炸开会释放未知生物,到时候谁都逃不掉!”无双在谷底高喊。
他全神贯注提防着上方日本人的动向,却没留意探险队正朝着索契天坑最深处行进。
这片被绿色孢子覆盖的区域地势陡峭,越往深处温度越低,魔鬼孢子的生长也越发密集。
奔跑间,脚下的孢子藤蔓已多到难以计数,每踏一步便有藤蔓缠上脚踝,只能奋力挣脱,行动变得迟缓艰难。
在这与世隔绝的深渊里,魔鬼孢子疯狂滋长。
接近坑底的位置,它们几乎占据了每一寸空间,粗壮的藤蔓如古树般盘踞,硕大的孢子鼓胀如帐篷,隐约可见内部有生物蠕动,仿佛在呼吸。
“安德烈,你确定荣克斯在这里?”无双问。
“信号越来越强了,它可能被埋在孢子堆里,或者被某个巨型孢子包裹。”安德烈回答。
狂奔一公里后,生物学家瓦连京始终沉默,步伐逐渐沉重,竟比蓝彩蝶和马丫还要吃力。
这位体格健壮的学者不该如此虚弱。
“陈大福,问问瓦连京教授还能坚持吗?”
陈大福与瓦连京简短交流后转述:“教授说他身体不适,胃里有股怪味,想吐却吐不出来。”
无双回头看向落在最后的瓦连京,发现他脸色发青,神情痛苦。
“小爷,教授好像受伤了,但他脚腕伤口流出的血……是绿色的。”蓝彩蝶低声提醒。
果然,瓦连京脚腕被孢子藤划破的伤口已泛起青绿,每走一步都渗出粘稠的绿色液体。
无双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教授,你还好吗?”
“可能……不太妙,你们先走,我能跟上。”瓦连京捂着脚腕,竭力掩饰着异样。
教授,你必须坚持住,荣克斯还在等着我们。”安德烈壮硕的身躯如同北极熊,尽管上午与狼群搏斗后满身伤痕未愈,看到瓦连京脸色苍白,立即将他背起继续前进。
无双心想,若是自己倒下,安德烈绝不会如此照顾。
小爷,要告诉安德烈吗?
安德烈背着瓦连京走在最前方,教授脚踝不断滴落黏稠的绿色液体,情况愈发不妙。
不必,继续前进,你们提高警惕,他们都会死在这里,我们必须确保自己的退路。”无双冷静地说。
装备精良的日本人数量众多,抵达谷底后对诡异的原始孢子视若无睹,一心追击俄国探险队。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绝不能让荣克斯落入俄国人之手。
爹,已经把他们引进索契天坑了,我们该撤了吧?万一交火, 可不长眼。”佟嘉宁问道。
别急,我总觉得这天坑里藏着地宝,它吸收了冰原的地气。
他们找他们的荣克斯,我们若能找到这地宝,也算不虚此行。”
地宝?这地方能有什么?您不会是指孢子里的活物吧?
嘉宁,你听说过极渊之核吗?
佟四喜告诉儿子,极渊之核源自兴安岭地缝中的冰心,凝聚了地壳下亿万年的寒气,正是它让西伯利亚化为冰原。
此物价值连城,若能得到,不仅日本人,连 人都得来求他们。
杀光他们!荣克斯的秘密只属于大日本帝国!川岛桧佑疯狂咆哮。
这些日本右翼死士训练有素,降落到谷底后迅速卸下安全锁,丢弃无用装备,更换武器,整齐列队等待命令。
八嘎!怎么只剩29人?前原呢?川岛桧佑发现副队长前原失踪,刚才滑落时还见到他,转眼间竟消失无踪。
大佐,要寻找前原吗?通讯兵请示。
日本人的科技远超俄国人,死士们配备微型无线电保持联络。
通讯兵的设备突然传来刺耳的杂音。
大佐,无线电接通前原了,请指示。”
前原,你在哪里?川岛桧佑大喊。
前原是他的心腹,从未出过差错,此刻的失踪令他不安。
“呃……唔……啊……”前原没有回应川岛的询问,无线电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仿佛野兽的低吼,又似恶魔苏醒的嘶鸣,仔细听来更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喘息,令人不寒而栗。
“不必等前原了,继续前进!谁能干掉安德烈,我亲自向 申请 勋章!”川岛桧佑激励着这群死士。
这个民族当真奇特,他们视荣誉如生命,将责任看得比天还重。
明知前路凶险,可听到川岛许诺的 特赐勋章,这群人顿时像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
三十名死士从未得过半分好处,川岛也未曾许下任何承诺,但他们甘愿为日俄之争赴汤蹈火。
这种舍生取义的民族气节,恰是当今中国人所欠缺的。
“儿子,把这个涂在身上。”佟四喜掏出个小瓶,里面晃动着浅棕色液体。
这液体对人毫无气味,却据说能强烈 某些神秘生物,就像雄黄之于毒蛇。
“爹,这啥玩意儿啊?”
“少废话!让你涂就涂!老子可不想断子绝孙。”
日本人在前开路,作为向导的佟四喜反倒悠哉走在后面——这正是他地位的体现,日本人根本不敢拿他怎样。
佟四喜突然指向一株巨型孢子藤。
嘉宁顺着望去,只见藤蔓后赫然露出一条人腿。
那人被孢子遮挡,唯有这条沾满绿色黏液的大腿若隐若现。
“爹,这是……”
“嗯,前原。”
“要救他吗?”
“晚了。
嘉宁,这山谷里藏着古怪,自打下来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务必跟紧我。”
“您是说那些变异植物人?”
“呵……真正可怕的可不是这些。
方才日本人没瞧见,我却看得真切——有道黑影瞬间就把前原拖走了,他连喊都来不及。
那东西,才叫恐怖。”佟四喜眯起眼睛。
其实他全程目睹了前原遇袭,只是懒得告诉川岛——在日本人眼里,为达目的死几个同胞又算什么?
佟嘉宁追问:“爹,小日本为找那架容克斯连命都不要,飞机里到底藏着啥?”
“哼,川岛这龟孙子,给咱爷俩当牛做马这些年都不肯透底。
我猜,那飞机八成藏着跟兴安岭地缝有关的秘密,要不两国能斗这么多年?”佟四喜冷笑道。
“啊!!!”嘉宁突然拽着父亲疾退数步——孢子藤后那条绿腿竟抽搐了一下!
“慌什么?把咱们从 弄来的家伙亮出来吧。”佟四喜镇定道。
佟四喜这只老狐狸或许早已着手研究索契天坑的秘密。
通过解析高清航拍图像,能清晰观察到那些寄生于孢子内的奇异生物正在进行呼吸活动。
尽管佟四喜并非科研人员,但他判断这些孢子中的 应该是介于动植物之间的特殊进化形态。
在出发前,他曾向某位专家咨询。
虽然对方无法辨识这些奇特孢子,却提供了一种专门针对这类生命进化体的武器——细胞分离液。
这种武器的原理并不复杂,内装载的并非,而是一种特殊化学制剂。
该液体对人体无害,却能瞬间破坏绿色植物的细胞结构。
佟四喜的城府极深。
他早已备好应对方案,却故意不告知川岛桧佑,更未提供细胞分离枪。
他就是想亲眼目睹这些日本人在神秘生命体面前逐个覆灭。
日本死士的数量持续锐减。
每当队伍行进一段距离,川岛桧佑清点人数时总会发现又少了一人。
这种无形的恐惧在这些甘愿为帝国献身的年轻人心中投下阴影,没人知道下一个消失的会是谁。
不安情绪严重影响了队伍的行进速度。
包括川岛桧佑在内,所有人行走在由孢子藤编织的绿色地毯上时,都不断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暗处的恶魔随时可能发动袭击。
日本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此处,自然放缓了对俄国探险队的追击,这为无双等人摆脱日方监视争取了宝贵时间。
安德烈背着瓦连京教授越走越慢。
即便他体格强健,也难以在荆棘密布的索契天坑下持续奔跑。
他既要躲避随时可能袭来的孢子藤,又要通过电台搜寻失踪运输机的信号来确定方位。
表面看来一切顺利,似乎俄国探险队即将率先找到荣克斯。
然而当他们抵达索契天坑尽头时,仍不见那架运输机的踪影。
作为中型运输机,它绝不可能在如此狭小的区域凭空消失。
安德烈,放我下来。”瓦连京教授痛苦地请求道。
瘫坐在地的教授已无暇顾及身下蠢动的孢子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