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依轻轻一叹。
差距太大了。一个是未来可能成圣作祖的天骄,一个是南疆边陲的孤女。
可她不愿去拆穿,也不想去压抑妹妹的心意。
缘起缘灭,皆由天定。
让她喜欢吧,哪怕只是一场梦,也是照亮她年少岁月的一束光。
雾谷部落。
南疆万千部落中毫不起眼的一隅,四五千人苟延残喘于深谷之中。
因山谷晨雾弥漫,终年不散,故得此名。
十年前,它曾是独立部族。
如今,却是火蚩部落的奴仆部落。
酋长被杀,族人沦为贱役,主事者皆为火蚩派来的监官。
每年,他们必须进贡猪牛、丝麻、美酒、矿产
稍有迟误,便是鞭刑火烙,血染山谷。
在南疆,部落林立,习俗各异。
雾谷部落虽小,却地处南北商道咽喉,往来客商络绎不绝,因而镇中客栈酒楼林立,市井气息远胜寻常村落。
而在这片喧嚣之中,府谷客栈是规模最大的一家。
白墙。”
酒坛抬上,泥封未启。
那披熊皮的武者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短刀,刀锋一挑,“嘭”地一声,泥封应声而裂,酒香瞬间弥漫整个客栈,浓郁中带着一丝辛辣的火气。
他豪迈一笑,倒满一大碗,仰头便灌,酒液顺着他虬结的胡须滴落:“放心吧,老大!咱们兄弟出马,几时栽过跟头?依我说,黑水沼泽那点烂路,哪用得着大军压境?就咱们五个,顺手就把那头小的给办了!”
“闭嘴!”背枪大汉冷眼扫来,声音不高,却如寒铁坠地,“黑水沼泽是什么地方?三级凶兽成群,四级凶兽都曾露过影!咱们这点人进去,还不够给它们塞牙缝!”
他端起酒碗,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语气沉稳:“我们的任务是打前锋,探明路径,标记毒潭,封死险道。等大首领率主力杀到,一鼓作气,才能万无一失。”
他环视四人,目光如刀:“今日天色已晚,往北百里皆是荒野,入夜后凶兽横行。咱们不怕,可马不能折,任务不能误。今晚就在这雾谷歇脚,明日启程,日落前赶到黑水沼泽外围。”
“是,老大!”众人齐声应诺。
大汉放下酒碗,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松动:“难得出一趟远门,今晚放松一下。吃好,喝好,再找两个女人快活快活,养足精神。但,”他语气陡然转冷,“谁要是贪欢过度,明天起不来,眈误了军令,军法处置!”
“哈哈哈!”几人哄笑起来,杀气尽散,尽显粗野本色。
“老大你也太严了!咱们可都是锻骨武者,真元充盈,一夜不眠算什么?就算真战个通宵,第二天照样龙精虎猛!”
“听说雾谷的女人,生得水灵,樱桃小口,腰细如柳,今夜非尝不可!”有人淫笑着,眼中已燃起欲火。
在军中压抑太久,此刻一提“放松”
几人眼神都变了,杀气中混杂着原始的躁动。
叶辰默默饮酒,目光低垂,仿佛对周遭喧嚣毫不在意。
可他的灵魂力早已如蛛网般铺开,将五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尽数捕捉。
他以真元凝音,悄然传入娜依耳中:“这几人,在火蚩军中,是什么身份?”
娜依紧握筷子,声音微颤:“帽子上插狼毫的,是军官。一撮狼毫,为百夫长;两撮,为千夫长;三撮便是万夫长,也称‘统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恨意:“那两人,”她目光扫过两名插着三撮雪白狼毫的武者,“都是万夫长。其馀三人虽无狼毫,但佩剑不佩枪,应是将军亲卫,贴身高手。”
叶辰眸光微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军中惯例,冲锋陷阵者用枪矛,重甲重击,利于群战;剑走轻灵,多为文将佩饰,或近身护卫所用。这三人佩剑,却杀气森然,必是蚩骨打亲信死士。
“两个万夫长,三个贴身侍卫。”他心中了然。
锻骨巅峰者为万夫长,这与天武国军制如出一辙。
当年铁峰争夺万夫长之位时,也不过锻骨巅峰。
可见此等修为,在边军中已是中坚将领。
区区数百万人口的火蚩部落,军制之严整、战力之彪悍,竟丝毫不逊于天武国这等大国。
五名骑士言谈举止之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并非骄狂,而是历经百战后沉淀出的绝对自信。
那是一种在尸山血海中踏出来的必胜信念。
他们说话时昂首挺胸,目光如刀,仿佛天下万物皆可斩、皆可破。不靠阵法,不讲配合,只凭一腔悍勇与杀伐本能,以雷霆之势冲垮一切阻碍。他们的胜利,从来不是计算得来,而是用敌人的头颅堆出来的。
或许他们所修功法并不顶尖,武技也称不上精妙,但若论杀人之术,恐怕那些在武府学院中按部就班成长起来的同阶武者,在他们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杀神。
而能统领这样一支军队的将领,蚩骨打,绝非寻常人物。
难怪娜依曾说,火蚩野心勃勃,欲吞并南疆诸部。
有此虎狼之师,又有至少后天中期修为的掌教为后盾,称霸之心,实属必然。
“即便娜氏部落未曾遭遇兽潮之劫”叶辰心中微叹,“怕也难逃被吞并的命运。”
他正思忖间,忽觉数道目光频频扫来。
起初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可渐渐地,那五名火蚩军士的眼神变得肆无忌惮,直勾勾落在娜依与娜一水身上。
她们身姿婀挪,肩削腰细,虽蒙面纱,却难掩清丽气质。更兼修炼武道,气血充盈,肌肤透着健康光泽,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正是这些军人眼中最“诱人”的猎物。
叶辰眉头微蹙,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