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时,天色已近黄昏。
江晚一进门,王姨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担忧上前询问起来。
“江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王姨,我就是有点累。”
王姨闻言,担忧神色缓和了几分,“既然累了,你先上去好好休息一会,等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江晚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上了楼。
等回到房间关上门,她才卸下所有伪装,无力地靠在门上。
此刻,她满脑都是姚敏婷对她的威胁。
她该怎么办?
只有答应姚敏婷,违背良心作伪证,才能保住治疔的希望,如果拒绝她,不仅自己可能失去救治机会,连妹妹的手术都可能受影响。
可傅时堰还在为傅景珩的案子奔波,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背叛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可姚敏婷的威胁又象一把刀,时刻悬在她头顶。
江晚原本以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倾刻间,都被姚敏婷的威胁化为泡影。
想到那时傅时堰奋不顾身就救下她的画面,江晚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痛。
她做不出背叛傅时堰的事。
何况这本身就是一件错事!
但如果不做,是不是就要意味着她必须原则放弃治疔?
她不奢求能继续苟活,可想到妹妹,江晚心里还是尤豫了
夜幕降临,江晚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的玉兰树在风中摇曳,心里乱成一团麻。
姚敏婷的威胁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她一遍遍地问自己:难道真的要为了治疔,放弃自己的原则吗?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声响。
江晚起身通过阳台看去,只见傅时堰的车缓缓驶进了别墅。
傅时堰回来了。
昨天她回来时,王姨说这几天傅时堰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已经有段时间没回过别墅了,没想到他偏在今天赶回来。
江晚连忙整理好情绪,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随后她简单整理后,便下了楼。
傅时堰推门进来,看到江晚坐在客厅里,原本森寒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今天刚到,正好给你个惊喜嘛!”
江晚站起身迎上前。
她努力挤出笑容,掩饰住心底的慌乱,“你公司的事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傅景珩的案子下周开庭。”
傅时堰说话间伸手握上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冷了?”
“没有,可能是刚回来有点累。”
江晚抽回手,转身想去倒杯水,却被傅时堰拉住。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丝探究:“在巴黎玩得开心吗?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江晚的心猛地一跳,连忙摇头:“没有,就是长途飞行有点累。巴黎很好,画展也很棒,等你不忙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傅时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再追问,转瞬问道,“饿了吧?你刚回来王姨肯定做了你爱吃的菜,我们吃饭。”
江晚点点头。
随后两人一起去了餐厅。
餐桌上,傅时堰难得和她说了很多公司最近的事,但江晚却食不知味,心里一直想着和姚敏婷的事。
她频频走神,好几次都没听清傅时堰在说什么。
即便尽力掩饰,但还是被傅时堰察觉出了不对。
“江晚,你好象有心事,在想什么呢?”
傅时堰放下筷子,语气严肃下来,颇为担忧地看向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在想疏月的事。”江晚闻言连忙找了个借口搪塞。
“不用担心,我现在给她找的都是最好的医疗团队,在找到肾源之前,保证她不会有事的。”
傅时堰抬手轻轻拍了拍她,温声安慰。
江晚闻言,扯了扯嘴角,微微点了点头。
殊不知,他的这份关心,却让江晚更加愧疚。
看着傅时堰充满真挚的面孔,江晚的心拧成了一团。
是不是真的应该把生病的事情告诉他会更好?
或许现在傅时堰知道,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似是看出江晚的纠结,傅时堰随即沉声开口:“江晚,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不论发生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帮助你。”
傅时堰的话无疑让江晚更加动容。
她张了张嘴,眼见就把姚敏婷的威胁和自己的病情全盘托出。
可话到嘴边,理智又让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真的没事。”江晚挣脱他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我去给你盛碗汤吧,王姨今晚顿了你爱喝的西湖羹。”
她说着转身走进厨房,在背对着傅时堰的地方,原本挂着笑意的脸瞬间冷沉下来。
江晚也很想说出所有真相,可她无法承担坦白后带来的后果。
何况,最近因为傅氏的事情,傅时堰应该已经够烦心了,她又何必在这个时候给他徒增烦恼。
殊不知,傅时堰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背影,眼底的疑虑更深了。
这人明显有心事,却不肯说。
是在巴黎发生了什么?还是她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
傅时堰想起之前南非医院的异常血液报告,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他思索正深时,手机突然震动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当看到来电显示,傅时堰眸色明显一沉。
他下意识朝江晚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拿起手机起身走向落地窗外。
江晚盛好汤回来后,不见傅时堰,心中一沉。
她看一圈,隔着落地窗看到了站在花园外的傅时堰,这人高大身影正背对着她。
江晚起身走去,刚刚走进,便隔着玻璃门听到男人乘着怒气的吼声。
“爸,你别逼我——”
江晚脚步一顿,下意识站在了窗帘后。
下一秒,傅时堰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一种江晚从未听过的冷漠:“你想用江晚威胁我?爸,你太天真了。”
在听到提及她后,江晚的心猛地一沉,屏住了呼吸。
“我对她不过是利用罢了。”
傅时堰的声音通过玻璃门传来,清淅地钻进江晚耳朵里。
“当初接近她,就是为了甩开乔听雪的联姻,现在婚约取消了,她也就没用了。你以为我真把她当宝贝?不过是个排遣寂寞的玩物而已。”
“你们想对她下手尽管去,我傅时堰还没废物到被你们利用一个女人威胁!”
“真想让我放过傅景珩就想点新鲜的点子,别再这些没用的人身上费功夫。”
傅时堰挂了电话,转身靠在栏杆上,疲惫地揉着眉心。
而玻璃门后的江晚,早已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利用?玩物?没用了?
这些字眼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