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向来是四九城百姓心照不宣的理儿。
一场不寻常的会议悄然落幕,好些从前只能私下嘀咕的玄乎事儿,如今也渐渐浮出水面。
消息虽还压着,可佛寺道观的门坎,却早被踏破了好几回。
上头派人来“研究研究”,反倒让这两家提前结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街面上,偶尔也能见到道士的身影了。
当然,那都是请来的特殊人员。
至于算命卜卦,那还属“未解禁”的范畴得再考虑中。
供销社里,眼瞅着快下班了。
林婉茹手里理着帐本,语气却有些尤豫:“卫国,明儿个礼拜天……要不,上我家坐坐?”
她顿了顿,脸颊微热,又补了一句:“自打上回见去我家做客,我妈还总念叨你,说让你有空常来玩儿。”
黄卫国一听就乐了。
嘴角一扬,凑近些打趣:“哟,看来我这未来岳母对我第一眼印象不赖啊?”
“成,有来有往不是么,这么着,赶明儿你先来我那认认门,下次我再去你家,怎么样?”
林婉茹脸上飞起一片红云,悄悄白了他一眼。
心里却有点微甜,无他,这小子太帅了。
她低头想了想,轻轻点头:“就你贫,那我明天晌午前去你那儿一趟,锣鼓巷95号,对吧?”
俩人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利落地关上店门。
夕阳斜照,街上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下班的人潮渐渐涌起。
黄卫国推着车,随着人流往前蹬。
他抬头望了望天,那种被人从高处盯着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看来这回出手,让阿美那边不但伤筋动骨,连在这边盯梢的卫星都撤了回去。
估计正在焦头烂额的应对,接下来的金融危机和解体的风险。
曼哈顿如果没了,这并不是耸人听闻。
快到胡同口,他从后面碰上了三个熟人,正是刚从轧钢厂回来的傻柱、易中海和刘海中。
黄卫国心里微微一愣。
自打傻柱易中海搬出这大院,刘海中跟这几位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今儿怎么凑到一块了?
神识一扫,易中海那两个黑眼圈重得吓人,本来就不胖的人,这会儿更是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
老易唉声叹气地开口:“老刘啊,上回我又出事儿了,你说那玩意儿怎么就盯上我了?真特么的邪门。”
刘海中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接话。
“要我说,你还是找个和尚或者道士瞧瞧吧。”
“最近对这些人的管束,好象松了不少,街上都能见着穿道袍的人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上回你从我家门口嗖地一下窜过去,就那背影,烧成灰我都认得!”
易中海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一旁的傻柱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二大爷,您这出的什么馊主意?找他们不是叫人看笑话嘛!”
易中海却没应声,眼神若有所思地闪了闪。
刘海中有点不乐意,冲着傻柱说:“柱子,你还别不信这个邪!你现在也快当爹的人了,想事得动动脑子。”
“以前住大院那会儿,你背着你一大妈跑得比谁都快。”
他继续道:“前阵子这种怪事一窝蜂地冒出来,你们不也听说敌特那事儿了吗?最后不都不了了之?”
“说明什么大伙跟明镜似的。”
正说到这儿,身后“丁铃铃”一串车铃响。
三人正低声说着这种玄乎事,心里都绷着根弦,被这铃声吓得一激灵。
一回头,只见阎埠贵从自行车上下来。
他脸上的黑眼圈,竟比易中海还重上几分。
傻柱一翻白眼,没好气地说:“三大爷,您怎么跟个大马猴似的,悄没声儿跟在后头,吓人一跳!”
阎埠贵却没理会他的调侃。
神情复杂地看向刘海中:“老刘,听说你搬我那屋去了?咋的,后院住不惯?”
刘海中挺了挺肚子,正色道:“你以为我想搬啊?这不是街道办王主任交代的任务嘛,让我这院里唯一的管事大爷,多在门口盯着点生面孔。”
他叹了口气,“你家那屋跟我那也差不多,都是三间房隔出来的,无非就离大门近点,怎么,你后悔搬出去了,想回来?”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煞有其事地点头。
“是真后悔了,上回被老易扛起来就跑,我喊破喉咙都没用,现在想想,还不如住大院踏实呢。”
他一脸后怕,“那回我可是清醒的,老易那劲儿大得跟头牛似的,我挣也挣不脱……一口气跑了五里地,直到他累趴下我才落地。”
“这日子,真过够了,到现在我大腿根还肿着。”
易中海、刘海中两人听得一脸尴尬。
这话说的,咋感觉怪怪的,象是受了侮辱的小媳妇。
阎埠贵又幽怨地补了一句:“家都搬了,还躲不过,那我搬出去图个啥?”
他越说越愁,“现在的房子也太挤了,两个半大小子眼瞅着就要成人,将来要是娶媳妇,难不成四个人还挤一张炕上?”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这话听着还真在理。
刘海中沉吟一下,开口道:“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我再搬回后院去。”
“不过你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你得街道办点头。”
“你现在户口落在别的院,要是私自搬回来,那性质可就严重了。”
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不过你要真能回来,我倒是有个主意,聋老太那屋,在咱们院算正房。”
“你们一家搬进去,将来孩子结婚也不愁没地儿。”
阎埠贵听得打了个寒颤。
“老刘,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聋老太那屋现在谁还敢住?她可是活活累死的……”
傻柱一听不乐意了,眼一瞪:“三大爷,您这话可不中听!我奶奶都八十多了,走了不也正常吗?”
“什么叫活活累死的,合著您是说她不得好死?”
易中海心里正烦着,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柱子,别闹了!”
他转向阎埠贵,语气沉重,“搬家这事儿,我也琢磨过,不过我觉得,往后咱们只要低调点儿,应该出不了大事。”
他顿了顿,“老刘说得对,既然政策松动了,我也打算请个道士来看看,花点钱求个心安。”
“要是真管用,到时候再去街道办周旋周旋,无非就是人情往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傻柱一眼。
“这回,你也得出一份力,中院你家那两套房,贾家和你家,现在名义上可都在你手上。”
“别到时候一套都保不住,等孩子生了,总不能连个大点的窝都没有吧?”
傻柱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象是刚回过味来。
秦淮茹现在跟了自己,老虔婆还在牢里,棒梗虽说好了些,可也只能“阿巴阿巴”地说不清话。
贾家的房子,名义上还真算是自己的。
至于贾张氏出来闹的话,哼,一顿铁拳下去,她就知道这家里谁说了算。
于是,“三人组”碰头会,在刘海中的见证下。
算是暂时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