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宝——”
“眠眠宝,你在哪里呀呜啪?”
“我们来找你了,不要躲起来啊呜啪!”
小神兽的尾巴在空气中甩得啪啪作响,心急如焚。
它原本和眠昔之间存在着感应,但这种感应随着眠昔变成意识体后,削弱了很多。
就象如今她的实体化一样,只有眠昔想被人看见、被人找到的时候,才会生效。
司澄跟在呜啪后面,目光搜索每一个角落。
他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小家伙还会醒来;要知道,眠昔变成绒球之后,睡眠时长大幅增加。
他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刚收养眠昔的时候,她曾因为醒来找不到自己,害怕得差点精神力失控。
从那之后,无论小家伙睡到什么时候,他都会在旁边陪着。
就算要走,也会留下语音、视频消息,告诉她自己的去向。
但今天事发突然,傅柠告诉他,琅梦星的矿坑那边有了新消息,为了防止终端泄密,想见了面、亲自告诉他。
他和伊芙都对傅柠的真正目的有所猜测,而这种夜深人静、单独相处的时刻,同样是对方最想要试探的机会。
因此,司澄毫不尤豫赴约。
却怎么也想不到,正好撞上小幼崽夜间醒来。
崽崽的小宠物看起来非常生气,一会儿急切地飞,一会儿停下来,差点撞到自己脸上,大声叽里咕噜。
司澄虽然听不懂,情绪却是能跨越种族传递的,他知道,呜啪在怪自己。
但他不知道的是,呜啪责怪的,并非自己没有在夜晚守在崽崽身边,而是自己和傅柠走得太近——
毕竟,司澄完全没这么觉得。
他们找了几层甲板,都一无所获,连伊芙姐弟和应斐都得到消息,添加找崽的队伍。
问题是,现在的小绒球,只要她不想被找到,就不可能有人找得到。
司澄只好换了个方法。
他停下来,闭上眼睛,在心中呼唤:‘昔昔,在哪里?让爸爸来找你,好不好?’
爸爸和崽崽的链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通话频段。
就算所有信号都阻隔,他也相信,她听得见自己。
‘是爸爸没有考虑好……下次,会陪在你身边的。’
司澄不知道,他此刻讲的话,阴差阳错,就是小崽崽最需要的安抚。
他还在耐心地、轻缓地在脑海中呼唤了好一会儿,正当以为崽崽还在赌气、不想回答了,听见一声细声细气的回应:‘爸爸,不走吗?’
——是眠昔!
司澄怔了怔,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小姑娘的声音——他的意思是,可以说“人话”。
看来,链接沟通,与形态的眠昔无关。
太好了,终于能清淅地、无障碍听见崽崽的想法了。
‘当然不走。’司澄还在驴头不对马嘴。
‘爸爸,不会丢下昔昔?’那边的声音非常细弱,充满了尤豫。
这让司澄有些困惑了:那时候,自己想要把眠昔送养时,小家伙也是这般不安;可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后来,他让所有人都知道,司眠昔是自己的女儿,也登记进了帝国的数据库中,连法律都不会忘记。
小家伙,已经很久没有过类似的疑问,或者说,早就在被爱的过程中,成了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孩子。
究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那之前,找到眠昔最重要。
有了链接,查找变得容易得多,一行人很快在观星台发现了小绒球。
她挥着小翅膀飞过来,很着急:“咪!”
有了先前的经验,司澄不再直接开口,而是在心中问:‘昔昔,发生什么了?’
眠昔把刚才自己所见,告诉他。
司澄拧起眉心。
他们现在可是航行在宇宙里,不是星球上,怎么会有风呢?
而且在眠昔的描述中,是相当可怕的大风。
崽崽现在无法说话,而语言是她能力的根本。
她没有办法用预言之力,去扭转星舰即将面临的灾难。
这艘民航舰船,承载量约为两千八百名名乘客,再加之两百名船员,总共有三千人。
三千条性命有多重,没有人比元帅更清楚。
司澄把小绒球放进肩上的小窝,应斐把小布偶揣兜里,让他们先保持安静,大人们则去找舰组沟通。
舰长见到自己的小船上,居然有帝国元帅这尊大佛,先是一惊。
从元帅口中得知会出现紧急事件,又是一惊。
连着吓到两次,话都有点儿说不囫囵了。
“那那那,那我们要怎么办?”
司澄看了眼应斐和依莱,前者对星舰结构、宇宙环境也有涉猎;后者则和自己一样,长期在战舰上生活,有应对更为复杂情况的经验。
“如果您相信我们,可以暂时交给我们来处理。”司澄道。
说是换个人来,随随便便让自己交出指挥权,他可能还会以为是被星盗劫持,立刻报警。
可这是司元帅——别说自己一架船了,虫族入侵时,整个帝国子民的性命,又有谁不是交到他手中呢?
舰长毫不尤豫答应了,并通知全体船员,听从元帅调派。
司澄让应斐和两名科学官研究行经局域的宇宙环境;
依莱去工程部,检测舰船能够承受的极限条件;
伊芙则和医疗湾对接,了解所有乘客的基本信息。
距离琅梦星只有几个小时的航程了,他叫来傅柠,请她通过傅老将军的人脉,同琅梦星管理局联系上,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真的发生什么问题,也好快速疏散。
紧急布置完毕,司澄从舰桥的舷窗,盯着外面黑沉沉的宇宙,手指抚上肩膀那个小小的鼓包。
眠昔的预言,从未出错。
他相信她。
只是,那场大风,究竟是什么?
是太阳风暴的儿童化视角,还是真正星球表面上会出现的、字面意义上的大风?
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