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违抗朝廷的旨意,就是将把柄往吕泉山手上送。
吕泉山这一查,又是几千颗人头滚滚落地。
偷奸耍滑这一点,在吕泉山这种雷厉风行的强人面前,完全行不通。
吕泉山是实际上的内阁首辅。
以工代徭,就是一次大刀阔斧的改制。
每一次改制,必定代表着流血,甚至有可能伤筋动骨。
皇帝为民着想,吕泉山同样为民着想。
这两次杀的,要么是世家大族,要么是当地商贾豪强。
宰了这些阳奉阴违的人,成全的是当地老百姓的利益。
接下来再换一批人上位,则必定要顺应朝廷的新政。
否则,后果就跟前人一样,保不齐全家人头落地。
想当初,吕静之在丰州办了一起大案。
他的手段,根本就比不上吕泉山。
在这两场案子办下来,其他地方的士族彻底慌了。
吕泉山太过于强硬,完全不让地方把矛盾往下层转移。
否则就是白白送死。
于是有的地方,主动补齐赋税,并向皇帝陛下请罪。
时间回到正月。
徐牧早就想到了朝廷会下旨让他去查案。
经过一整夜的准备,徐牧已经做足了功课。
税银是怎么丢的,踪迹如何,他还没到现场勘验,心中就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计较。
税银丢失于丰州与中原锦州、睦州交界处。
从现有的线索来看,税银最后往丰州的方向移动,也就是说进入了丰州。
不过,徐牧并不觉得税银会进入丰州。
这很明显就是掩人耳目的行为,诱导徐牧认为税银进入了丰州。
丰州几年前被吕静之清洗过一次,徭役问题,早就被处理过。现在的丰州,早就是废除徭役的状态。
现如今的官员,要么是当地的后起之秀,要么是朝廷委派。
丰州早已不是当年的丰州,而且不仅仅丰州是为数不多没有理由反对开凿运河的地方,同时开凿运河对丰州来说,也有好处。
因为丰州盛产矿石,经过这几年的改进,丰州所产出的各类矿石,已经达到了全国五分之一。
开凿运河,需要用到各类资源。
而朝廷的政策是,向地方采购物资,一律走公账。
不像以往,朝廷征发物资,规定多少各地上交多少却不给钱。
天江从丰州过,出了丰州又有支流,大船可以向睦州投送大量的物资。
事实上,经过两年的工期,丰州已经赚了很多银子,得到了好处。
所以丰州新派势力,最不可能反对运河开凿。
那么问题就很明显了,税银要么去了锦州,要么去了睦州。
又或者经过这两地,去了其他地方。
锦州和睦州,与岳州、陵州和琼州,连城南北一条线。
运河中线,刚好从这两地过。
由于工期比较慢,以岳州为中心向北掘进的河道,还没挖到锦州。
而且徐牧一直盯着此事,筑地停工,跟锦州派系和睦州派系,脱不开干系。
锦州刘氏,是老牌中原士族。
他们和皇族同姓,大夏开国之时,刘氏先祖本是异族,跟随太祖爷打天下,因功赐国姓为刘。
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这支祖上为异族的刘氏,早已中原化。
刘氏在锦州盘根错节,势力极其庞大。
上到地方总督,下到地方县衙,基本上都跟刘氏有关联。
睦州孙氏,太祖时期曾出过内阁首辅,是大夏建国之后的第一批高级文官。
如今的孙氏,坐拥锦州富饶之地,家底极其雄厚。
再有,这两家各有一武道天人坐镇。
不管是谁干的这件事情,他们就是自视甚高,完全没把新秀徐牧放在眼里。
这么蹩脚的伎俩,也敢当着天下人的面施展出来。
就跟跳梁小丑一样,以为自己手眼通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两家都掌握着一些朝堂上的资源,要说不好惹,确实不好惹。
不过这都踩到徐牧脸上来了,徐牧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恶气?
其实,徐牧就算十天之内,查不出这案子的始末,他的位子也能稳固。
不说皇帝有保他的心思,就是吕氏也不可能看着徐牧倒台。
徐牧倒了,吕氏的利益就被损害了。
徐牧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吕氏在他身上押下这么大的筹码,他怎么可能等别人帮他擦屁股?
不然,可就被皇帝和吕氏看扁了。
今后徐牧在皇族和吕氏心目中的地位,也将大打折扣。
不管是刘氏还是孙氏干的,他们可能都对徐牧没什么深刻的了解,不知道徐牧的行事风格。
现在徐牧得了朝廷的旨意,虽然是要将功折过。
可实际上,徐牧也成了钦差大臣。
钦差没有品秩,但是就相当于陛下亲临。
又经过一天的仔细盘算,徐牧最终确立了自己的调查方案。
他徐牧这两年来,对内可谓是和和睦睦,和气生财。
倒是有人忘了,他徐牧是怎么崛起的了。
他盯上了刘氏和孙氏当中,偏强大一些的刘氏。
而且,现在也是验证徐牧这些年积攒的资源和人脉作用的时候了。
刘氏有一尊武道天人,所以徐牧必须要请自己的老丈人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