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牧一行人分了两路，一路人护送燕灵官回凉州。
而他只带上了满顺和韩璋，三人三匹快马，一路北上京师。
入京城之前，徐牧先让人私下通秉。
等到宫里的批复下来之后，徐牧这才进了城。
按照规章制度，先进宫面圣。
这会儿正是下午，皇帝在御书房，所以徐牧没有等候多久，直接就见到了。
皇帝有些忙碌，想和徐牧多聊几句，但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让徐牧退下了。
然后，徐牧悄然去了一趟徐府，给老爷子请了个安。
这一来一去，就已经到傍晚了。
徐牧来到御街，找到了司空府，立马表明自己的身份，并让门房去通报。
朝中二品以上的大员，在京中都有府邸，那几位中流砥柱的府邸，基本上都在御街上。
不多时，徐牧就见到了工部尚书。
司空老爷子年近九十，一头白发苍苍，肌肤黝黑，可这龙行虎步的姿态，表明了老爷子依旧非常健朗。
“小子拜见司空公。”徐牧立马行礼。
“徐抚台不必多礼。”
司空默托扶了一把，然后朝着门房训斥了一句。
“让徐抚台都大门外等着，像什么话？”
借着司空默又向徐牧笑道：“下人不懂事，徐抚台不要介意。”
“无妨无妨，没等多久。”
“里面请。”
“老爷子您请。”
徐牧跟着司空默进了庭院。
单是从司空默这健硕的背影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八十大几高龄的老人。
他这精气神，比吕松清好很多。
这位老爷子，比徐盛还要德高望重。
工部属于六部当中的下三部，但依旧是六部之一，位高权重。
这位老爷子，名气很大。
白玉京的南城是由他亲手操刀设计并建造。
现在的皇宫，也是由他在旧皇宫的基础之上改进而来的。
改建皇宫，又不能动摇皇宫的根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这位老爷子的本事，可想而知。
徐牧之前进京的时候，两人也见过面，但从来没说过话，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不过司空默对徐牧，却有一定的了解。
因为凉州建造出来的那四座武道会馆，饶是在深谙此道的司空默看来，也是惊为天人。
那四座建筑，非常超前，有很多值得他乃至后人借鉴学习的地方。
“不知徐抚台前来寒舍，所为何事啊？”司空默笑问道。
他的声音非常苍老，可是却中气十足，完全没有半点老态龙钟。
徐牧来找司空默，态度不可能像在岭南道的时候那么强硬。
也不能直接提沈玉城和司空垚之间的事情，否则就显得唐突了。
不过，徐牧还真有事情，可以找这位老爷子商量商量。
像司空默这样的人才，少之又少，能跟他讨论有关建筑技艺方面的事情，如同曲高和寡。
“我有一事……”
“如果徐抚台是为了我司空家的家事而来，此事免谈。”司空默突然就打断了徐牧。
徐牧一惊。
看来司空氏的动作挺快啊，他们司空家没人能驳了徐牧的面子，于是就想把老爷子搬出来。
徐牧身体稍稍后倾，眉头紧皱，仔细思考了起来。
“我们司空氏的女子，概不外嫁。任你是皇亲国戚也好，天潢贵胄也罢。更何况，徐抚台要说媒拉纤的对象，还是一个江湖武夫。”司空默说道。
这老头……
调子很高啊，居然看不起沈玉城。
倒也不是老爷子看不起沈玉城，而是他为了打消徐牧的心思，所以才选择了刻薄的说话方式。
沈玉城肯定是有未来的。
不只是沈玉城，任何一个徐牧身边的人，将来都大有可为。
“司空公您一句话，就把晚辈的话给堵得死死的啊。”徐牧无奈一笑。
“哈哈哈。”
司空默爽朗一笑。
“除了此事以外，你要是找我谈其他事情，我倒是很欢迎啊。”
徐牧摇了摇头。
“既然您老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玉城跟令孙女，一见钟情。那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徐牧说道。
“此事免谈。”司空默直接说道。
“老爷子倒也敞亮，但这事儿，我也得非办成了不可。”徐牧眯着眼说道。
“小子，你在我司空家那一套，在老头子我面前，可不管用。我那群不成器的子孙，没见见过世面，倒是让你瞧了笑话。
你觉得，老头子我这气场，又当如何？是不是你危言耸听两句，就能巧取豪夺？”
司空默笑道。
这位老爷子的气场不能算强，比司空默气场强的，徐牧见过好几个。
只能说，老爷子的气场非常古怪。
“那我回去找个理由，回头再来说服老爷子。”徐牧起身说道。
“好。”
司空默点头，然后起身，一边送徐牧出去，一边说道：“也别说老头子我不讲道理，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下次没能说服我，那以后你再找我谈论此事，就休怪老头子我让你吃闭门羹了。”
徐牧走到庭院，转身朝着司空默拱手行礼。
“老爷子，您老留步，不必送了。”
说完，徐牧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