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心中凛然，若不是补缺镜的提醒，他肯定难以发现这功法的问题。
没想到这女人接受了灵魂禁制，仍然暗藏祸心。
是想要在之后以此对他进行胁迫？
亦或是希望给自己留一张底牌？
穿越前遭遇被刺的经历再次涌上心头。
李澈心中愠怒，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接受一个别有用心的合作者。
现在，他必须打消云芷动歪心思的念头。
李澈猛地踏前一步，一把攫住云芷柔顺的青丝。
力道不轻，迫使她抬起苍白的脸，直面自己目光。
指间传来发丝的柔软触感，若有若无的冷香钻入鼻腔。
李澈心中毫无涟漪，唯有冰冷的决断。
他必须用最具羞辱性的方式，击碎云芷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云仙子。”
“这就是你的诚意？这就是你口中不会忘记的‘昔日情分’？”
头皮传来的刺痛让云芷瞬间清醒，随之而来是巨大的羞辱感，但比羞辱更快的，是涌入心底的寒意。
李澈眼神中的冰冷，是她从未在“石头哥”脸上见过的。
“气走紫宫，本当循序渐进而过，你却让我直冲猛进，是嫌我经脉太过坚韧，想让它尽早碎裂？”
“灵力归于丹田，本当沉凝厚重，你所述法门却含轻浮躁动之意，是想让我真元虚浮，自毁道基？”
“还有最后灵台识海的关口，那一点看似微不足道的偏差……你是想让我在将来突破之际，心神失守，堕入魔障吗？”
他每质问一句，云芷的脸色便惨白一分。
这怎么可能？
师门秘传之法，即便是青云宗内门弟子也罕有人知。
他一个青阳宗杂役，如何能在瞬间勘破？
难道他之前的一切痴迷都是伪装？
这一可怕的猜想让云芷如坠冰窟。
看着云芷煞白的脸，李澈明白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
云芷作为青云宗内核弟子，身上多半还有底牌，他也不能做得太彻底，否则对方不堪其辱和他自爆便得不偿失了。
李澈缓缓松开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继续玩这种无聊的把戏，然后在我手上神魂俱灭。”
“第二，认清现实，好好合作，我得到想要的，你保住性命。”
将药瓶扔进云芷怀里，李澈将目光转向庙外不再看她。
“你的伤，最好别拖。”
云芷接过冰冷的药瓶，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李澈转身走向庙门方向的背影，第一次清淅地意识到，那个任由她拿捏的“石头哥”可能真的死了。
……
破庙外雨势渐歇。
云芷简单处理伤势后，两人没有停留，迅速离开。
依据前身记忆，两人摸黑来到离青阳宗山门不远的一处荒僻村庄。
前身作为杂役，活动范围有限，但对青阳宗周边的情况却颇为熟悉。
这片局域就在青阳宗附近，管理相对松散。
这个因贫瘠而被人遗忘的村子，反而是此时灯下黑的最佳位置。
两人悄然进了村子，正如前身从其他杂役口中听来的那样。
村子人丁稀少，多是老弱妇孺，不少土坯老屋已破败空置，死气沉沉。
他选了一处村庄边缘的废弃院落。
院墙已经半塌，但主屋结构尚算完整。
最重要的是，此地视野相对开阔，若有动静，易于察觉。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空空荡荡。
一个破旧的土炕和一张歪斜的木桌，角落里结满了蛛网。
“今晚就在这里。”
“你睡炕上。”
李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云芷依言，默默走到炕边，却没有立刻坐下。
她借着破窗透入的稀薄月光，将炕上的积尘拂去，动作优雅。
即便落魄，那融入骨子里的仪态也未完全丢弃。
做完这些，她才略显吃力地侧身坐下，尽量不压到肩伤。
月光勾勒出云芷婀挪的身姿，几缕湿润的青丝贴在颊边，平添几分破碎美人的味道。
李澈径直走到屋角，席地而坐，背靠冰冷的土墙。
黑暗中，云芷忽然轻声开口：“地上寒凉，你身上也有伤，这炕还算宽敞，不如”
她的话留了半截，既表达了关心，又带着若有若无的亲近。
黑暗掩盖了云芷脸上的不自然。
她知道此举有些冒险，但仍想试探这层关系的边界。
或许李澈心底还残留着一丝对自己的旧情？
又来了。
李澈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仙子似乎还不明白，在生死边缘，美色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活下去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需要时刻防备的戏精。
李澈抬眼看向她。
月光下，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云仙子。”
“你是担心我着凉，还是想试探什么？”
云芷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
“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想想如何恢复实力。”
“你现在最值钱的，是你这一身修为。”
李澈的话说得直白，精准戳中要害。
云芷抿了抿唇，“试探”二字精准刺中了她。
她立刻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也好，既然李澈如此直白地划清界限，那便暂时收起这些无用的手段。
至少，他目前的目标明确，这让她在绝望中滋生了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这一夜，云芷在炕上辗转反侧，角落那个呼吸平稳的身影，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从下手。
……
清晨，第一缕晨光通过窗棂，驱散了屋内黑暗。
云芷早已醒来，或者说，她根本没怎么睡熟。
她仍然不愿相信，“石头哥”会对她彻底死心。
当听到李澈起身的动静，云芷装作刚睡醒，慵懒地睁开眼。
她坐起身，动作看似随意。
晨光映在她身上，勾勒出玲胧曲线，乌发如瀑垂落肩头，衬得她未施粉黛的脸愈发清丽绝伦。
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肩头包扎的白布，更是增添了几分战损后惊心动魄的美。
看着李澈走到屋中空地准备修炼，云芷柔声开口，带着刚醒时特有的软糯：“昨晚……石头哥休息得可好？”
她语气自然，如同熟稔的友人，似乎昨夜的不快从未发生。
李澈停下动作，转过身。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从她精心整理过的发丝，到沐浴在晨光中的脸庞，再到微敞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波澜壮阔……
不得不承认云芷确实极美，足以让任何男子心动。
也难怪前身如此痴迷。
李澈眼底的异样稍纵即逝。
他的眼神很深，带着肆无忌惮的欣赏。
这目光让云芷心头微跳，有了一丝扳回一城的错觉。
“恢复得不错。”
李澈走到她面前，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能看清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俯身，目光直视，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欲。
“云芷。”
“收起你那些小聪明。”
“在我这里，你的价值不在于此。你越早明白这一点，我们合作得就越愉快。”
这是最后的通谍，也是合作的基石。
若她再不明白，那这份交易的价值就要重新评估了。
李澈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常：“抓紧调息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云芷僵在原地。
看着李澈转身修炼的背影，她轻咬下唇。
“价值不在于此……那我的价值，应是在何处？”
她开始真正审视自己除却容貌与往昔情分之外，还剩下什么。
晨光中，云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思索，开始彻底正视眼前的人。
他不再是那个用简单技巧可以拿捏的石头哥，自己必须调整心态。
对于云芷的想法，李澈自是不会理会。
他摒息凝神，意识沉入识海，依照补缺镜推演补全的《先天培元道章》，引导着体内微薄的灵气缓缓运转。
此法门与青阳宗广为传授的《炼火功》截然不同。
青阳宗的基础功法，讲究鲸吞海吸，引动天地灵气强行冲开经脉，虽进展迅猛，却难免留下暗伤，灵气也显得躁动虚浮。
而此刻他运转的《先天培元道章》，行气路线更为精妙繁复，灵气并非粗暴地冲撞，而是缓缓渗透，滋养全身。
在这独特的行功路线中，外界斑驳的天地灵气被梳理提纯。
最终沉淀于丹田的，是透着盎然生机的青色灵力。
其质沉凝，其意中正。
不愧是青云宗的镇宗基础法门，果然玄妙。
李澈心中暗赞。
仅仅运行一个周天，效果便已远超原身修炼数日之功。
不仅灵力有了明显增长，连伤痛之处也在灵力滋养下减轻了许多。
李澈心中一定，彻底沉浸在修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