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叙述,文宇老祖转向林明,脸上堆满歉意:“道友明鉴,老朽常年闭关潜修,不问庙中俗务,此事全因这孽障刚愎自用,未加详查便贸然得罪道友。
他顿了顿,郑重道:“老朽定会给道友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他转身看向庙祝,声音冷若冰霜:“你身居庙祝之位多年,日渐骄横,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惹下这般祸事,合该由你一人承担。
为了保全天神庙千年基业,只能委屈你了。”
文宇老祖缓缓抬起右掌,掌心渐渐凝聚起一团刺目的青色灵光,隐隐有风雷之声。
“老祖开恩啊!”
庙祝面无人色,突然暴起就要遁走。
他腰间玉佩灵光闪铄,显然是要激发什么保命法器。
然而筑基修士要杀炼气修士,又岂容他逃脱?
只见文宇老祖冷哼一声,掌心灵光如电射出。
庙祝身形在半空中猛然一滞,随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在地。
待烟尘散去,只见他七窍流血,已然气绝身亡。
这一幕吓得周围天神庙弟子面如土色,不约而同地后退数步。
有些胆小的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他们何曾见过自家老祖如此狠辣的手段?
文宇对周围天神庙弟子惊惧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整了整衣冠,郑重地向林明行礼。
“这位道友。”
文宇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又带着几分躬敬。
“修仙界有句老话,冤有头债有主。
如今那胆大妄为的庙祝已伏诛,这段因果也该了结了。
还望道友高抬贵手,莫要牵连其他无辜弟子。”
他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储物袋,双手奉上:“我天神庙虽偏居这灵气匮乏的荒漠,但千年传承下来,倒也积攒了些许家底。
这里有些灵石、丹药跟法器,权当给道友赔罪。”
林明目光在那储物袋上扫过,见对方态度诚恳,便微微颔首:“可。”
这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文宇如释重负。
他暗运功法,将额间渗出的细密汗珠悄然蒸发。
作为筑基修士,他太清楚修仙界的残酷了。
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修仙之路,首重长生。
文宇虽已两百馀岁,但以筑基期的寿元,尚有大几十年可活。
眼前这位道友气息内敛如渊,修为深不可测,至少也是筑基中期的境界。
若是一时冲动与其交手,恐怕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
即便对方只是筑基初期,斗法之后也难免元气大伤。
修仙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折损寿元,为了一时意气实在不值。
倒不如舍了那庙祝性命,再赔些财物,既能保全宗门,又能全身而退,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文宇脸上的笑容更盛:“道友宽宏大量,文某佩服。
既然道友驾临我天神庙,不如让文某一尽地主之谊?寒舍虽简陋,倒也备了些灵茶,还望道友赏光。”
林明正欲打听此界修仙界的情况,闻言便道:“那便叼扰了。”
“道友太客气了!这边请!”
文宇喜形于色,连忙侧身引路。他袖袍一挥,祭出一片青色遁光,躬敬地请林明先行。
待二人驾遁光远去,留在原地的天神庙弟子们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有些机灵的已经悄悄后退,打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还有些则呆立原地,似乎还没从这一连串变故中回过神来。
穿过蜿蜒曲折的青石回廊,林明在文宇引领下,来到一座掩映在古木间的三层阁楼前。
阁楼通体由百年铁木搭建,虽不奢华却自有一股古朴韵味。
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声响,为这静谧之所平添几分生气。
“寒舍简陋,还望道友莫要嫌弃。”
文宇脸上堆满笑容,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指尖轻弹,一道灵光闪过,阁楼门扉无风自开。
林明微微颔首,目光却早已将整座天神庙尽收眼底。
以他的假丹神识,方圆数十里内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座看似普通的阁楼,实则建在一处微型灵脉节点上,虽然只是一阶灵脉,但在这贫瘠的荒漠中已属难得。
踏入阁楼,林明暗自摇头。
此处的灵气稀薄得可怜,连玄真宗外门弟子的居所都不如。
作为八大元婴宗门之一,玄真宗内核局域更是坐拥四阶灵脉,灵气浓郁到几乎化液的程度。
“看来这上古传送阵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林明心中暗忖。
若是直接传送到高阶修士云集之地,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凶多吉少。
反倒是这偏远荒漠,更适合他徐徐图之。
阁楼内的陈设简单得近乎寒酸。
正厅中央摆着一张泛着幽光的黑檀木茶几,四周放着几个素色蒲团。
角落里,一个青铜香炉静静伫立,炉内积了厚厚的香灰,显然主人是个勤于修炼之人。
“道友请坐。”
文宇殷勤地引林明入座,自己则跪坐在对面。
他熟练地取来几块乌黑的沉水炭,指尖轻点,一缕真火便将炭块点燃。
红泥小火炉上,一壶山泉水很快发出轻微的沸腾声。
趁着煮水的间隙,文宇偷眼打量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修士。
只见林明神色淡然,目光如水,周身气息内敛如渊,完全看不出深浅。
文宇咬了咬牙,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云纹的储物袋,又取出两个羊脂玉瓶和一柄通体赤红的三尺长剑。
“道友明鉴,”
文宇强忍心痛,声音却依然平稳。
“此事虽非在下直接指使,但作为天神庙筑基修士,在下难辞其咎。
这储物袋中有下品灵石两千八百四十块,中品灵石一百五十三块。
这两瓶魁灵丹共八颗,对筑基修士的修为略有裨益。
这柄‘赤霞剑’是在下三十年前从狂沙仙城购得,乃是一件极品攻击法器。”
他说着,将物品一一摆在茶几上。
文宇心中滴血。
这些灵石是他省吃俭用十馀年才攒下的,本打算等下次商队路过时,换一件保命用的防御灵器。
如今不仅计划落空,连这柄陪伴他三十年的爱剑也要拱手让人。
但比起性命,这些外物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