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银片中竟藏着如此珍贵的雷法秘术!”
林明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研读下去。
但越看脸色越是难看,最后忍不住拍案苦笑:“糊涂!
竟忘了古今修行之道的差异……”
原来这丙火神雷是上古时期的修炼法门,与当今修真界的法术体系大相径庭。
漫长的岁月里,修真之道也在不断演变。
就象银箕文被淘汰一样,许多古法都被更高效的修炼方式取代。
林明望着这门古老雷法,不禁摇头叹息。
这丙火神雷威力确实惊人,若能炼成,绝对是最强的护道手段之一。
但其修炼条件之苛刻,过程之凶险,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法术。
林明摸了摸怀中的勤能补拙图,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这件异宝能助他突破资质限制,常人难以企及的法术,他未必就不能练成。
忽然,一道青光穿透禁制,在他面前化作一张传音符。
他伸手接过,神识一扫,顿时浑身剧震,眼框瞬间通红。
“师尊……走了……”
…………
时值深秋,藏剑峰上落叶纷飞。
枯黄的叶片在萧瑟的秋风中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哀鸣,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无奈。
凝翠崖前,须发皆白的唐松今日步履格外轻快。
这位寿元将尽的老者缓步走出洞府,望着天边绚丽的朝霞,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容。
“云儿,把为师的椅子搬出来。”
他回头唤道,声音比往日清朗:“今日的朝阳,定是极美。”
侍女暮云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张紫檀太师椅,细心地铺上雪狐皮褥,小心翼翼地搀扶老人坐下:“师伯,您慢些。”
这一个月来,老人每日清晨都要出来观赏日出,仿佛要将这世间的美景看个够。
唐松轻轻拂开暮云搀扶的手,笑道:“为师虽然寿元将尽,但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稳。”
他缓缓坐定,浑浊的双目凝视着天边渐渐染红的云霞。
朝阳跃出地平线的刹那,万丈金光洒落人间,将老者的白发映照得熠熠生辉。
唐松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忽然觉得身子越来越轻,仿佛要随着晨风飘起。
他保持着安详的微笑,意识渐渐沉入混沌,身躯缓缓倾斜,双眼轻阖,宛如陷入沉睡。
一片枯黄的枫叶随风飘落,在山石上轻轻一弹,又被秋风卷向远方。
暮云望着那片飘零的落叶,不禁打了个寒颤。
清晨的山风格外凛冽,她紧了紧衣襟,轻声问道:“师伯,要给您取件鹤氅吗?”
没有回应。她俯身查看,却发现老人已经歪向一侧。
心头猛地一颤,暮云急忙转到正面,只见老人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得如同熟睡。
她颤斗着探向老人的脉搏,却再也感受不到丝毫跳动。
暮云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连人带椅搬入洞府,将老人安放在静室的玉榻上。
同时向林明三人发送了传音符。
借着便默默守在洞府门前,望着满山萧瑟的秋色,回忆着在藏剑峰的点点滴滴。
这位待她如亲女的慈祥长者,再也不会睁开双眼了。
而她也即将被调往他处。
片刻后,洞府禁制泛起涟漪,林明身形如电般掠出。
他脚步一顿,看见暮云倚在青玉门框上,素白的衣裙被晨风吹得微微飘动,那双往日灵动的眸子此刻却空洞地望着远方。
“师尊何在?”
林明声音低沉,指尖不自觉地轻颤。
暮云恍若未闻,直到林明又问了一遍,她才如梦初醒,泪水在眼框中打着转:“师伯……今晨观日出时……坐化了。”
林明身形微晃。
这些年每次听道,他都能清淅感知到师尊体内那股腐朽的死气在蔓延。
只是没想到,这最后一面竟来得如此仓促。
“带路。”
他声音沙哑。
静室内,千年寒玉榻上,唐松安详地躺着,面容平和得仿佛只是小憩。
林明站在榻前三步处,忽然不敢上前。
他闭目凝神,识海中浮现出师尊最后一次讲道时,那枯瘦却依然挺拔的身影。
修行之路,本就是与天争命。
当修为停滞,寿元将尽,看着自己一日日衰败,或许羽化反倒是一种解脱。
不必再受困于这副日渐腐朽的躯壳,不必再承受从云端跌落的痛苦。
林明深吸一口气,却觉得胸口堵得发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本座唐松,今日讲解《吐纳功》。”
“从今日起,林明就是我的徒弟,也是你们的师弟了。”
“这一枚是为师特意为你留的精品,三道云纹俱全。”
…………
三日后,藏剑峰顶。
蓝月真人一袭素袍,站在祭坛前沉声道:“今日我等送别唐松道友。
玄真宗能有今日基业,正是靠无数如唐道友这般勤修不辍…………”
羽化台上,绘着飞升图案的素绢轻轻复盖在檀木架上。
随着蓝月真人掐诀,赤红的灵焰升腾而起,唐松的肉身在火光中渐渐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待火焰熄灭,宾客散去。
蓝月真人与林明等人将骨灰收入玉坛,或御剑光,或驾云气,或乘飞舟,将那一捧灰白洒向藏剑峰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唐松的遗愿。
一百二十年来,他将心血都倾注在这座山峰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他的气息。
最后的告别在山顶洞府进行。
茶过三巡,蓝月真人起身拱手:“诸位师侄,今日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一道湛蓝剑光如秋水横空,清越的剑鸣声中,那道身影已然远去。
洞府内落针可闻,唯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三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终还是陆元博轻叹一声,作为唐松大弟子的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师尊留下的东西……我们分一分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明和叶灵纱默默点头。
三人围坐在石桌前,开始整理唐松的遗物。
虽然当年冲击金丹失败耗去了大半积蓄,但作为玄真宗有名的炼丹大师,这些年来唐松又积累了不菲的身家。
他们先将师尊常穿的那件绣着青松纹的月白法袍,以及几件贴身衣物郑重地放入火盆。
随着火焰升腾,这些衣物化作缕缕青烟,追随主人而去。
当陆元博打开那个墨绿色的储物袋时,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袋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尊造型各异的丹炉,每一尊都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瓶贴着标签的丹药,三枚一模一样的玉简,以及几套崭新的炼丹器具。
“师尊他……”
“早就准备好了。”
叶灵纱的声音有些哽咽。
显然唐松早已安排好后事。
他没有因为陆、叶二人灵根优异,或是林明丹道天赋出众而有所偏颇,而是将毕生积累都转化为修行资源,公平地分给三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