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魔王在线教程,学费是你的命
不响。
但每个字都象一颗石子,投入了死寂的池塘,激起圈圈涟漪。
佩丝特停住脚步,慢悠悠地转过半个身子。
她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一丝猫看见了毛线球的好奇。
“谎言?”
“小鬼,你在表演单口相声吗?”
十六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珊朵拉和黑兔也齐刷刷地看向仁,眼神中充满了惊。
这剧本不对啊!
在所有人都被魔王的气场压到自闭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硬刚的,居然是全场看起来最弱小的那个少年?
仁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无比坚定,完全无视了佩丝特那股能把人灵魂冻僵的视线。
“你的恩赐游戏,叫《哈梅尔的吹笛人》。”
“其故事原型,发生在公元1284年的哈梅尔镇。”
佩丝特翘起嘴角,眼神里满是看穿一切的戏谑。
“没错,所以呢?你要给我科普历史吗?小老师?”
“问题大了去了。”
仁的声音稳定下来,逻辑链条一环扣一环地展开。
“你刚才亲口承认,你散播的是‘黑死病”的诅咒。
“但我查过资料,人类历史上,黑死病真正席卷欧洲,是在十四世纪中期,具体是公元1347年到1351年。”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
“这两个事件,时间差了将近七十年!”
话音落下,珊朵拉和黑兔都愣住了。
她们知道这两个着名的灾难,但谁会闲着没事去考证它们的时间线!
十六夜的嘴角,则咧开一个赞许的弧度。
有意思。
这小不点领袖,没白让他期待。
“你的游戏,就是把两个不同时代的超级悲剧,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仁的声音越来越大,自信心也在节节攀升。
“你根本不是《哈梅尔的吹笛人》里的原装魔王,那个故事里就没你这号角色!”
“你只是个披着吹笛人皮肤的山寨货!”
他抬起手指,直直地指向佩丝特,一字一顿,仿佛在宣判。
“你的真实身份,是‘黑死斑魔王”!”
“啪—啪啪。”
佩丝特懒洋洋地鼓起了掌。
她脸上的轻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师审视优等生般的、冰冷的欣赏。
“推理很精彩。”
“真没想到,一个看着还没断奶的小鬼,居然能扒出我的真名。”
她承认了!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是咯一下。
仁的推理,全中!
“没错,我就是‘黑死斑魔王’,佩丝特。”
她索性不装了,身上那股腐朽与死亡的气息瞬间浓郁了数倍。
“《哈梅尔的吹笛人》只是我随便挑的剧本。”
“毕竟,那个故事里‘背信弃义’的主题,和我传播死亡的业绩,简直是天作之合,
不是吗?”
“既然是这样,你的游戏就存在‘虚伪传承”的致命漏洞!”
黑兔瞬间抓到了重点,兔耳朵激动得都支棱了起来。
“箱庭规则写得明明白白,用虚假历史当剧本的恩赐游戏,本身就不合法!我们可以向箱庭中枢申请,强制封停这场游戏!”
“天真得象个婴儿。”
佩丝特摇了摇头,用看傻子般的眼神怜悯地看着他们。
“你们以为我没给自己打好补丁吗?”
“回去好好看看契约条款:‘打破虚伪传承,创建真实传承’。’
“这,本来就是通关条件之一。”
“恭喜你们,完成了新手村的第一个任务。值得表扬,但,屁用没有。”
她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仁的身上,带着一丝危险。
“你很聪明,小鬼。但是,太聪明的猎物,有时候会让猎人失去耐心。”
“你的诅咒,也不是无解的。”
仁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
黑死病”的本质是瘟疫。只要是瘟疫,传播就需要媒介!
“只要我们找到并切断传播途径,就能从根本上破解你的诅咒!”
“哦?那你找到了吗,我的小天才?”
佩丝特笑眯眯地反问,象是在逗弄一只笼中的鸟。
仁卡壳了。
他说的只是理论,是基于书本知识的逻辑推演。
至于这神神叻叨的诅咒到底靠什么传播,他上哪儿知道去。
看到仁的表情,佩丝特笑得更璨烂了。
“那就让我来给你免费补一课吧,学费—-就是你的命。”
“我的‘黑死病’”,是以‘共感’为媒介。”
“只要你们还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只要你们还认可“同伴”这种愚蠢的概念,只要你们还会为别人的悲伤而悲伤,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
“我的诅咒,就会顺着你们的情感网线,无限传播,永不掉线。”
“除非—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出了最恶毒的剧本。
“除非你们断网,把自己变成一群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冷血动物。”
“否则,你们的每一次嘘寒问暖,每一次互帮互助,都等于在给我的诅咒续费充值,
加速你们的团灭。”
绝望!
让人室息的绝望!
这他妈是个死局!
拿感情当病毒载体,这怎么防?
难道真要搞个全员自闭、六亲不认的狼人杀模式?
珊朵拉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是一城之主,她守护的是成千上万的生命。
她不敢想,当她的子民发现,关心同伴等于投毒时,整个【沙律曼达】会变成怎样一个互相猜忌的人间地狱。
“你—真是最恶劣的魔王。”
曼德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拳头捏得骨节都在发白作响。
“谢谢夸奖,这是我应得的。”
佩丝特优雅地提着裙角行了一礼。
“那么,我的条件不变。一个月后,游戏继续。’
“你们可以慢慢享受这一个月的时光,是抱在一起哭着等死,还是放弃那些没用的感情,苟延残喘,我都很有兴趣观赏。”
她转身,再次准备离开。
这一次,空气里只剩下死寂,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她。
“等一下。”
十六夜的声音象一把利刃,骤然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脸上那副万事不恭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了新玩具的、纯粹的兴奋。
“你说,你的诅咒是以‘共感”为媒介,没错吧?”
“是又如何?”佩丝特回头,眼神不耐。
“也就是说,只要一个人的灵格够硬,硬到可以物理屏蔽这种‘共感’,或者说,硬到自己的意志不会被别人的情绪带跑偏,就不会中招,对吗?”
十六夜一边说,一边步到仁的身边,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当然。”
佩丝特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对于真正的强者,我的诅咒,连个象样的负面状态都算不上。”
她的潜台词很明显,在座的各位,除了我,都是垃圾。
“那就有趣了。”
十六夜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象个准备掀翻整个赌桌的大反派。
“黑兔。”
“是!十六夜先生!”
黑兔下意识地立正站好,身体比脑子先动。
“动用你的‘审判权限”!”
“立刻给箱庭中枢发邮件!不,直接打电话!”
十六夜的声音充满了不容商量的命令感,仿佛他才是这里的规则制定者。
“就说,我们实名举报主办方,也就是你,‘黑死斑魔王”佩丝特—”
“在游戏正式开打前,恶意散播病毒,企图削弱参赛者,搞场外小动作,属于严重违规操作!”
“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对游戏的恶意操纵!”
“我们要求,将游戏重开的时间,从一个月,缩短到——””
他猛地转头看向仁,眼中闪动着疯狂而炽热的光。
“小不点领袖,你来开个价。”
“咱们给这位魔王小姐,留几天准备后事的时间比较好?”
仁被十六夜那狂傲无边的气势所感染,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只剩下满腔沸腾的热血他看着佩丝特那张因错而瞬间凝固的俏脸,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游戏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