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逆回十六夜的反应速度堪称服务器顶配。
一个字吼出来,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径直冲向城市深处的建筑群,那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八百遍。
飞鸟的反应同样不慢。
她一把捞起还在宕机状态的仁,另一只手精准地提住莉莉的后衣领,选了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切入,跑路姿态优雅得不象逃命,反倒象是在赶赴一场迟到的晚宴
“耀!这边!”
十六夜撤退途中,还不忘给团队里速度最慢的辅助打出信号。
可惜。
信号再快,也快不过一位监护人燃烧的怒火,外加那堪比gps的精准锁定。
在黑兔那双已然化为绯红宝石的眼眸中,春日部耀的坐标被瞬间锁定、放大、标红!
“春!日!部!耀!”
黑兔的声音里自带环绕立体声和破甲效果。
粉色的身影撕裂空气,在身后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激波。
下一秒,她已然出现在耀的身后,快到连音爆都来不及响起。
耀只感觉后颈一紧。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双脚瞬间离地。
她怀里的三毛猫“喵呜”一声尖叫,全身毛发根根倒竖,瞬间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
“呀!”
“还有你们两个!”
黑兔单手拎着此行的第一个“战利品”耀,另一只手遥遥指向天边那两个快要消失的小黑点。
“今天谁都别想跑出我的家法范围!”
她周身的粉色气焰再度暴涨,眼看就要发动第二段超高速追击。
“哎呀呀,黑兔,多大点事儿啊。”
一个懒洋洋的,光是听着就想让人翘班的声音,从旁边的塔楼顶端悠悠传来。
“至于发动‘箱庭家长全球追杀令’吗?你看,你都把孩子给吓着了。”
白夜叉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那里。
她悠哉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姿态与其说是劝架,不如说是来亲临现场,检查服务器的压力测试情况。
她竟然也跟过来了。
不,更准确地说,她根本就没走,就等着这一刻的好戏开场呢。
黑兔看见白夜叉,沸腾的怒火象是被泼了一瓢冷水,稍微冷却了零点一秒。
但她拎着耀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她一个大跳,身形轻盈地落在白夜叉身边,像上交赃物一样,“啪”地一声,把一脸状况外的耀放在了白夜叉脚边。
“白夜叉大人!您看看!您看看他们干的好事!”
黑兔的兔耳朵气得象两根天线,疯狂接收着来自宇宙深处的愤怒电波。
“再不管管,他们下次就敢绑架您去攻打天界了!”
“年轻人嘛,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白夜叉慢悠悠地抿了口茶,笑得一脸慈祥,仿佛一位纵容孙辈胡闹的老祖宗。
“再说,这不是有你这个‘最终解释权’归你所有的监护人在嘛。”
她低下头,看着正默默整理着自己被抓皱衣领的耀。
“好了,这个‘样品’我先帮你扣下。”
“你去把那两个主犯捉拿归案吧,我在这里给你开个直播间,给你刷穿云箭的那种。”
“哼!”
黑兔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提议。
她最后狠狠瞪了一眼那两个已经彻底消失在城市天际线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粉色流星,撕裂长空。
“逆!回!十!六!夜!久!远!飞!鸟!你们给我站住!”
凄厉的怒吼在整个北区上空拉响了最高等级的警报。
一场赌上了尊严和屁股的监护人追逐战,正式拉开序幕。
现场,瞬间清净了。
只剩下坐在最佳观影席的白夜叉,被当场扣下的“人质”耀,以及……
从头到尾被所有人战略性无视,连跑都懒得跑的路凡。
路凡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给黑兔的专业素养点个赞。
业务熟练,流程清淅,抓捕果断。
不愧是金牌监护人。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用两根手指捏起身上那品味堪忧的粉色蕾丝缎带,一脸嫌弃地解开。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飞鸟从哪个维多利亚时代的窗帘上扯下来的,勒得慌。
他走到白夜叉旁边,找了个视野开阔又干净的台阶一屁股坐下,发出一声社畜下班后才有的、饱含沧桑的长叹。
“我说,白夜叉大人。”
“您这哪里是提供试炼舞台,您这分明是付费解锁了dlc《问题儿童:北境大逃杀》。”
“我们是演员,您是唯一的付费观众,对吧?”
“怎么能叫付费呢?”白夜叉一脸无辜地晃着折扇,“我这是友情赞助,为丰富箱庭基层群众的娱乐生活,做出的一点微小贡献。”
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太太坏得很!
路凡在心里疯狂输出弹幕。
你就是那个无聊到长草,拿我们当新版本内容更新的狗策划!
他瞥了一眼旁边安静坐着的耀。
耀也正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清淅地写着一行字:“我们是不是……玩脱了?”
路凡对她耸了耸肩,用口型无声地回了四个字。
“常规操作。”
“好了,既然主角们都去拍动作戏了,我们这些后勤人员也不能闲着。”
白夜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耀。
“春日部小姑娘,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造物主们的决斗】吗?”
耀点了点小脑袋。
“恩。”
“正好,这次游戏的主办方,就是【火龙诞生祭】的主人,北区的支配者【沙律曼达】。”
白夜叉的折扇指向远处那座最为雄伟,仿佛与火山融为一体的宫殿。
“我已经顺手帮你报上名了。”
“获胜的奖励,可是能直接向火龙许下一个愿望哦。”
“任何愿望。”
向火龙许愿?
耀的瞳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点亮了。
父亲的背影,那个“朋友的女儿”的约定……
如果,能向北区的支配者许愿……是不是就能得到关于父亲下落的线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她的眼神瞬间变了。
从一只迷茫的羔羊,变成了一头有了明确目标的猎豹。
“我去。”
她站起身,对着白夜叉,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白夜叉笑得象只偷到了鸡的狐狸,那笑容里满是计划通的愉悦。
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路凡。
“那么,这位咸鱼先生,你呢?”
“要不要也去玩玩?你的【心想事成】,从某种哲学角度来看,也算是一种广义上的‘创作’嘛。”
“创造一个‘什么都不用干’的理想世界,这可比雕个木头高端多了。说不定你和春日部小姑娘,还能在决赛上演一场‘唯物主义’对决‘唯心主义’的终极哲学辩论呢,那可太有趣了。”
让路凡和耀打一场?
路凡光是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就感觉自己的cpu快烧了。
跟这个天然呆少女对决?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什么都不用做,就用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眼睛看着你,谁下得去手?
投降输一半行不行啊?
而且,最最最关键的是……
好!麻!烦!啊!
参加比赛,意味着要动脑,要消耗卡路里,要和一群不认识的卷王同台竞技。
这严重违反了他的人生信条——《能躺着绝不站着》!
“不了。”
路凡果断摇头,拒绝得比他上班打卡还要迅速。
“哦?为何?”白夜叉似乎有些意外,她很想听听这家伙又能编出什么理由。
路凡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我这是在执行关乎世界存亡的绝密任务”的严肃语气,沉声说道:
“我晕比赛,体质问题。”
“而且,作为【无名】共同体新成立的‘战略风险规避与后勤保障部’唯一指定部长,我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高级别的措辞。
“我必须立刻去勘察城内的地形,规划出至少三条安全撤退路线,并查找合适的避难所。”
“这是为了保障那群惹祸精在执行完‘家法’后,还能有地方休养生息,不至于流落街头。”
“我这是在进行重要的后勤保障工作,很忙的,关乎共同体的未来。”
说完,他也不等白夜叉吐槽他这个现编的部门,转身就朝着和耀相反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
那背影,坚定、果决、甚至带着一丝悲壮。
仿佛真的是去拯救世界一样。
屋顶上,只留下白夜叉和耀,面面相觑。
“……他跑了。”耀呆呆地总结道。
“恩,跑了。”
白夜叉摸着下巴,金色的瞳孔里满是看穿一切的玩味和……一丝丝发自内心的赞叹。
“找这么清新脱俗的借口,就为了找个地方睡觉……”
“这家伙……真是把‘咸鱼’这个物种的潜力,开发到了艺术的极限啊。”
她牵起耀的手。
“蒜鸟蒜鸟,艺术品就让他自己找地方展览吧。走,小姑娘。”
“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北区那些所谓的天才造物主们,究竟是些什么等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