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游戏的舞台,被直接设在了【无名】门前空旷的庭院里。
黑兔作为箱庭贵族,即使再不情愿,也必须履行裁判的职责。
她展开了“裁判权限”,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将整个庭院笼罩,隔绝了内外。
“恩赐游戏‘pride atch’!现在开始!”
黑兔高声宣布,但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参赛者:【无名】共同体代表,久远飞鸟!”
“参赛者:【fores garo】共同体代表,贾尔德·盖斯帕!”
“胜利条件:一方失去战斗能力或主动认输!”
“那么,游戏——开始!”
随着黑兔话音落下,贾尔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全身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他从背后抽出一柄比门板还宽的巨大战斧,狠狠地朝着飞鸟劈了过去。
“去死吧!大小姐!”
飞鸟站在原地,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她只是轻轻抬起了手。
“停下。”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作用在贾尔德身上。
那柄沉重的战斧,在距离飞鸟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
贾尔德感觉自己的身体象是被无数看不见的锁链捆住,动弹不得。
这就是飞鸟的恩赐——【威光】。
一种基于威严与言语的支配力量。
“我说过,区区走兽。”
飞鸟迈开脚步,优雅地走向被束缚的贾尔德。
“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咆哮。”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向贾尔德的额头。
“跪下。”
“可……可恶……”
贾尔德的身体剧烈颤斗,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显然在拼命抵抗。
他脖子上那块兽骨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与飞鸟的【威光】进行着激烈的对抗。
“别小看我啊啊啊!”
贾尔德怒吼一声,兽骨上的光芒猛然爆发,竟然暂时挣脱了【威光】的束缚。
他借着这瞬间的自由,猛地扭动身体,手中的巨斧横扫而出。
飞鸟没想到对方能挣脱,瞳孔一缩,立刻后退。
但斧风依然擦过了她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礼裙也被划破。
“哈哈哈!没用的大小姐!”
贾尔德喘着粗气,眼神却更加凶残。
“你的花架子,对我高贵的虎神血脉就是个笑话!那块骨头,可是能抵抗精神攻击的宝物!”
“你……”
飞鸟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胸口剧烈起伏。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伤到。
这种屈辱感,让她的怒火彻底燃烧起来。
“很好,你成功惹怒我了。”
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红色的瞳孔里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周围的碎石和断木开始缓缓悬浮,一股庞大的念动力以她为中心爆发。
这才是她恩赐的另一种用法,纯粹的物理破坏力。
“哦?”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十六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看来,大小姐要动真格了。”
耀也默默地站在他身边,眼神紧盯着战场,随时准备冲上去帮忙。
另一边,洋馆内。
路凡用丝绒毯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春卷,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噪音。
但那“轰隆隆”的巨响,和地面的震动,还是无情地穿透了进来。
烦死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帮问题儿童,就不能有一天安生日子吗?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养老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他烦躁地在沙发上翻来复去。
突然,他停了下来。
不对劲。
这个震动……好象有点太剧烈了。
他慢悠悠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晃晃悠悠地走到窗边。
只见庭院里,飞鸟正操控着无数的石块和木桩,如同暴雨般砸向贾尔德。
而贾尔德则挥舞着巨斧,将飞来的攻击一一劈碎,卷起的风压甚至震得洋馆的窗户都在嗡嗡作响。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场面异常火爆。
“搞什么啊……”
路凡一脸的嫌弃。
“拆家也不是这么拆的吧?”
他看着窗户上因为震动而出现的细小裂纹,心疼得不行。
这要是碎了,晚上漏风怎么办?
被子湿了是很难干的!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飞鸟身上。
大小姐的攻击虽然华丽,但消耗似乎也很大,呼吸已经有些乱了。
而那个虎人,皮糙肉厚,跟个血牛似的,好象一点事都没有。
再这么打下去,飞鸟要输。
输了倒没什么,反正有十六夜兜底。
但问题是,他们打架,把我睡觉的地方给震坏了,这绝对不能忍!
路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里,有三分无奈,三分绝望,还有四分想立刻躺回去的冲动。
“我就知道……”
“这帮主角光环过剩的家伙凑在一起,方圆十里之内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他一边象个被吵醒的退休老大爷一样碎碎念,一边认命般地、慢吞吞地往大门口挪去。
“售后服务时间到了。”
他的身影,懒散地走出了大门,进入了那片被光幕笼罩的战场。
“我说……”
一个哈欠声从战场边缘飘了过来,音量不大,却清淅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打架归打架,能不能把音量调小一点?”
“你们这样搞,严重影响了周边居民的夜间休息质量,很不文明,知道吗?”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齐刷刷地扭头看去。
只见路凡揉着眼睛,踩着一双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拖鞋,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我是谁我在哪我要睡觉”的迷茫气息。
“路凡?你怎么来了?”
飞鸟愣住了,随即涌上一阵惊喜。
“售后服务。”
路凡瞥了她一眼。
“我的预备役床位好象出现了点质量问题,我来看看情况。要是人为损坏,可是要照价赔偿的。”
他把目光转向那个肌肉发达的虎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那个……什么德?”
贾尔德眯起虎目,一股危险的气息散发出来。
“哪里来的杂鱼?【无名】已经无人到需要派这种睡不醒的货色出来送死了吗?”
“杂鱼?”。
“自我介绍一下,【无名】首席战略顾问兼床位质检员,路凡。我过来,是想通知你一件事。”
“通知?哈哈哈哈!”
贾尔德笑得象台失控的拖拉机。
“弱者,有什么资格通知强者!”
“不,你理解错了。”
路凡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
“这不是商量,是判决。”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宣读社区公告的平淡语气开口。
“鉴于‘fores garo’共同体,在未提前申请、未获得批准的情况下,于我方领地进行大规模噪音作业,并意图损坏本顾问预定的私有财产(指这栋房子)。我宣布,从这一秒开始,你们的恩赐游戏,结束了。”
全场死寂。
一秒后,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的狂笑声淹没了整个战场。
“哈哈哈哈!这小子脑子被驴踢了?”
“他以为自己是箱庭主宰吗?还判决?”
“老大,宰了他!这种蠢货的空气呼吸权都应该被剥夺!”
贾尔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泪都飙了出来。
“小子,你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嚣张的蠢货!为了感谢你给我带来的快乐,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他单手举起那柄巨大的战斧,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对准了路凡。
“去死吧!”
巨斧撕裂空气,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路凡的头顶直劈而下。
飞鸟和耀同时喊了出来。
“路凡,快躲开!”
路凡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右手,又伸出那根标志性的食指,对着砍来的斧刃,虚虚一点。
然后,他发动了刚出厂还热乎着的能力。
【壁】。
这次他对这个词条的解释是——“在‘斧头的前进轨迹’和‘我的绝对领域’之间,创建一道‘禁止通行’的‘概念之壁’。”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贾尔德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全力一击,在距离路凡额前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就那么突兀地、违反了所有物理定律地,停住了。
仿佛前面有一堵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坚不可摧的透明墙壁。
贾尔德用尽全身力气,斧刃却再也无法前进哪怕一微米。
“什、什么?!”
贾尔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象是泥牛入海,被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得干干净净。
“我都说了。”
路凡这才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满脸骇然的虎人,懒洋洋地吐出三个字。
“你很吵。”
他伸出另一只手,五指张开,用掌心轻轻地,推了一下那柄悬停在空中的巨斧。
“砰!”
一股贾尔德完全无法理解的、庞大到颠复他世界观的恐怖力量,顺着斧柄倒卷而回。
贾尔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虎口当场炸开,血肉模糊。
整个人象是被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倒飞出去,撞破了黑兔的裁判结界,一连串“咔嚓”“轰隆”的声响中,撞断了七八棵大树,最后象一滩烂泥一样嵌进远处的山壁里,生死不知。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兽人都象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目定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彻底宕机。
他们的首领,那个战无不胜、自诩拥有高贵血脉的贾尔德大人,就这么……被那个睡不醒的男人,用一根手指挡住,然后轻轻一推……就没了?
“好了,主犯解决了。”
路凡拍了拍手上的灰,仿佛只是赶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转过头,看向那群已经石化的兽人,打了个哈欠。
“那么现在,还有谁对我的‘游戏结束通知’,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