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复北在这里心疼沉君怡,卫七和卫九顿时也纷纷骂起了白文康。
他们都觉得白文康是有眼无珠啊。
沉大夫多好啊,他竟然给和离了,简直匪夷所思。
白景明站在那,叹了口气,说:“估计这就是命吧,我爹他还想着要考上举人,到时候让我娘后悔呢。”
燕复北就问:“你父亲能考上吗?”
白景明就挠了挠头,他有些不确定的说:“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我自己读书就是读不明白,不过依我看来,我父亲的学问,还不如我大哥呢。”
主要是他大哥的文章写得比较好,思想比较宏观,他的父亲就不太行了。
当然,他也是听书院里的先生们说的,他压根看不懂。
燕复北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那白文康就算能考上举人,又如何?
他再有能耐,这辈子也越过他燕复北去。
燕复北现如今,知道了沉君怡已经和离了,顿时连饭都吃不下了。
他站起身来,对白景明道:“我身上受伤了,想请沉大夫过来,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他迟疑着,又改口道:“罢了,我过去找她吧,也省得沉大夫过来走一趟。”
白景明就立刻站起身来:“可以的大师兄,那我过去跟我娘说一声。”
白景明说着,转身就要走。
结果,就被卫九勾住了脖子。
卫九笑着对他说:“哎呀,你急什么,这点事让老七去就行了,你帮我收拾碗筷,一会儿我要带你去武馆办点事。”
白景明哪里知道,他们这是在故意支开他呢,当然,燕复北本来也说了,以后让卫九带着白景明的。
所以,白景明也没多想,就十分勤快地跟着卫九一起收拾碗筷,洗完扫地去了。
当然,燕复北也没让卫七过去,他自己走到隔壁的院子里。
一到院子里,他就看到陈婉穗正在菜园里忙活着种菜呢。
沉君怡则在廊芜下坐着,在整理她的药箱。
她已经把搬来的东西都规整好了。
怀里还装着那张白家的半张房契,她准备这两日就把那房子给卖掉。
前世,白文康把房子卖了,在大雪天将生病的她赶出来。
如今,她只是卖掉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房子而已,白文康都还有地方住呢,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医馆马上就要开张了。
她给自己准备了两个药箱,里面装着一些应急用的药物,还准备了一副银针。
她其实对扎针不太擅长。
所以,她也在考虑着,等医馆正常开张之后,她就要抽空多看看针灸的医书,以及,他知道在县城中,有一位年事已高的妙手大夫,最擅长扎针,她想上门去讨教一二。
因为前世的经验,她知道很多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她已经在计划着,查找一个机会,好让那个老先生欠自己一个人情了。
沉君怡现在忙得很,脑子里也想着一堆事,所以压根没有去想白文康和白宜明父子俩的事。
可以说,她在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或许确实对白文康他们的行为很在意。
甚至经常被他们气得吃不下饭。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完全脱离他们之后,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
那些人都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罢了,她今后啊,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呢。
沉君怡正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多时,就看到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对方站在她面前,她身上的阳光都给挡住了。
沉君怡就抬起头来一看,看到燕复北站在她的跟前,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沉君怡整理药箱的动作一顿,她也抬头看着燕复北,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她都没有等到燕复北说话,她沉默了片刻,才问:“燕大侠找我有事?”
燕复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在沉君怡旁边坐下,时不时看沉君怡一眼,低声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身上有点伤口,想请你帮忙看一看。”
燕复北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睡觉。
昨天半夜,更是经历了一场厮杀,但是他此时此刻,竟然一点不累,反而有些精神斗擞的。
从他知道沉君怡已经和离了开始,他的心跳就很快,和沉君怡说话的时候,心跳都是砰砰砰的。
都快三十岁的男人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呢。
沉君怡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他是因为找她看伤口而不好意思呢。
毕竟之前,她给燕复北包扎伤口的时候,燕复北甚至都害羞的不敢在她跟前脱衣服呢。
她看到院子里忙活的陈婉穗,担心燕复北又要因为陈婉穗在场,而不好意思脱衣服,她就把剩下没有整理好的药材,放在廊芜下的角落里晾着,然后抱起药箱,对燕复北说:“燕大侠,你随我来。”
燕复北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他跟在沉君怡身后,紧张得不行。
沉君怡虽然比他大几岁,但是她天生丽质,长得漂亮,性子也沉稳。
又因为是生育过的妇人,所以身材上很丰盈。
燕复北长得高,从他角度往下看,就看到沉君怡那小巧纤瘦的身材,前凸后翘的,让他想入非非。
燕复北捂着鼻子,忧心忡忡地想,看来他真是太久没有去打仗了,精力旺盛的无处发泄,现在光是看到沉君怡,他都要有冲动了。
这可怎么是好啊?
燕复北在心里纠结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追求到沉大夫呢?
沉大夫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难道她就只喜欢那种斯斯文文的酸腐秀才?
那他这样粗鲁的武夫,估计是不受沉大夫待见的吧?
燕复北想到这里,心里就又开始默默叹气了。
沉君怡哪里知道,燕复北在心里想了那么多。
目前来说,她确实没有再嫁的想法。
所以也没有发现燕复北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她带着燕复北来到后院,还是上次给燕复北包扎伤口的地方。
她让燕复北坐在台阶上,对他说:“好了,这里没有人,燕大侠你把衣裳脱一下,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上次的伤口。”
燕复北耳根通红地开始解开衣服。
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他现在虽然害羞,但是之前都已经脱过了,沉君怡都已经看过他的身体好几回了。
他要是再纠结扭捏,那岂不是就令人反感啦?
万一沉大夫觉得他太矫情,以后都不给他看伤口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沉君怡看他把衣服脱了,就去给他看伤口。
她叹了口气,对燕复北说:“燕大侠,你这身上的伤口啊,还是得好好养几天才行,不然就算我给你包扎好了,你一练武,就又把伤口崩开了,这样更难好。”
燕复北身上的伤口很多,沉君怡看着都觉得心疼,她一边拿着棉花,给他的伤口擦拭,一边说:“你这几日,若是事情忙完了,不然就放下来休息几日吧,把你身上的这些伤口好好养一养,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沉君怡现在觉得和燕复北也算熟悉了,所以就关心地多说了几句。
毕竟他们家的两个院子,连围墙都打通了。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说的这几句话,把燕复北感动得不轻。
燕复北心里热乎乎的,他看着沉君怡,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沉大夫,你和其他的病人,也说这些吗?”
沉君怡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就忍不住笑了,说道:“倒也没有吧,真正意义上的病人,我也就接诊了两位。”
第一位自然是县令夫人了,她倒是也安慰了那位夫人,但是那位夫人的状况,和燕复北完全不同。
她也不用劝县令夫人爱惜身体啊。
燕复北听到这话,自然就认为自己在沉君怡跟前,是与众不同的了。
沉君怡或许,也对他有好感呢?
沉君怡坐在燕复北的侧面,凑过去,给他处理骼膊上的伤口。
燕复北看着近在咫尺的沉大夫,温暖的阳光照耀过来,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暖金的色调。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沉大夫,我听景明说,你,你和你丈夫,和离了?”
这话问出来后,燕复北又立刻后悔了!
和自己的丈夫和离,可不是什么值得眩耀的事。
一般人都不会愿意跟别人提起的。
他和沉大夫也不算很熟,怎么就问这么冒昧的问题了。
万一沉大夫生气了,可怎么是好啊!
燕复北目光有些忐忑地看着沉君怡。
沉君怡倒是没有生气,她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地说:“让燕大侠看笑话了,景明说得没错,我是上午和他爹和离的,他爹啊,嫌弃我粗鄙,不懂风花雪月,我呢,也嫌弃他迂腐,不顾家里的孩子”
当然,真正和离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沉君怡只是随口说两句,来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罢了。
夫妻之间,能走到和离这一步的,问题都不少。
又岂是能用一句两句给说清楚的?
沉君怡没有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
她沉默下来,拿出来药粉,给燕复北骼膊上的伤口上药。
她轻声说:“这个药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燕复北点点头。
这点疼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他可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那么多刀伤箭伤,他都能忍耐下来。
更何况是这点伤?